48|海棠[第2页/共5页]

话一出口就晓得错了，他的身份没有资格看账。

齐松义隔着窗子，看他一会儿，渐渐走进房里来：“你在抄甚么东西？”

齐松义看他一会儿，并不提白日的事情，举目望着夜色中海棠摇摆，把绸料放在身侧的石凳上：“姑苏带返来的，你给少爷做件春衫罢。”

说罢，他也不睬齐松义如何，愤然掷笔，擦着泪去了。

金总：“……”

露生就知他要说这个，内心屈辱极了，不由得脱口而出：“我在他床上如何样，不在床上又如何样，我喜好他他也喜好我，就在一起了又如何？！”

露生转脸看着他。

露生倔强道：“我不累。”

齐松义闻得脚步，微微回顾：“如何半夜不睡觉？”

三月里东风暖了，太阳也是好太阳，天下增加了一套细琐而喧腾的背景乐，细谛听去，是花绽裂的声音、草拔节的声音、树的新叶顶出嶙峋的皮，像皴法的水墨里给皮孩子涂了一笔乱七八糟的绿，肆意混闹的朝气。统统生命都峥嵘向上，不然为甚么叫做阳春三月，就是要把冬眠在暖和中的万事万物都摇醒，放在太阳底下晒，全收回松爽的气味。噼里啪啦，是天然的一套细乐声喧的小丝竹，喧腾又安好。

露生含泪怒道：“未敢希冀一辈子，他情愿和我好一年，我就断念塌地跟他一年，情愿跟我好一天，我就断念塌地跟一天。少爷怜我滴水，我天然涌泉相报，齐管家也是读书的人，何必把情面二字看得如许肮脏！”

“石市长, 这个不费事吧？”

齐松义幽深的目光落在帐本上，很久，柔声道：“拿来让我看一遍。”

他在床头呆坐到半夜，只怕齐松义归去要跟金忠明告状，想去认个错，又不知错从何来。两情相悦，何错之有？可恰好是两个男人两情相悦，这已经是千错万错。无情无绪地起家披衣，踱到院子里。

唯有齐管家不诗意地走过来，实在他本人很够诗意，玉树临风的一身石青色长衫，不急不缓地从二门里跨过来，野猫站在房檐上，跟他“咪”一声。

露生把松鼠按在他脸上：“咬死你。”

“王叔叔如何了吗？”

他听金求岳在那头嘻嘻嘻地装傻，心道真是怕了这个傻子，话劝到这里已经情分本分都尽了：“你用心做买卖吧，如果此次纺织厂效果杰出，江北的染厂，会偿还给你。”

“好好好你是钢铁侠加中国队长你有核能发动机。”金总把松鼠顶在头上：“那我捡首要的说，此次订单，全额撑死一万六，这笔钱是小钱。我是想看看石瑛到底贪不贪。”

两人这么倚在窗上，边打边闹地说话，像下课时候同窗在走廊窗户上闹。

“……”

齐松义训完丁又训完周，把温润的眼睛看了一遍翠儿，也不说话。

露生点头不语。

这一晚求岳返来，露生也没跟他提起这事。只是躺在床上，心中起伏，越想越不是滋味。想想齐松义白日一定是针对本身，本身和求岳玩疯了，只顾着买卖，家里是有些不成模样。要不是齐松义恶言相激，本身也不至于说出那番不知天高地厚的话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