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十五章人定胜天[第1页/共5页]
事发俄然,乐之扬一时不知所措,他对禅理玄机一窍不通,但与席应真同生共死、几经危难,早已生出了极深的豪情,到了别离时节,心中万分不舍,望着老道鼻间酸楚,眼眶不自禁红了
燕王和太孙均是明白此理,两人齐齐看向晋王,内心全都不是味儿。
朱元璋一时不语,两眼望天,如有所思,朱微难耐猎奇,忍不住问:“第三个是谁呢?”
席应真看出他的心机,拍拍他肩,笑道:“乐之扬,你很聪明,但是太重交谊。朝廷宦海,无情无义才气安身,有情有义只会受人鱼肉。你有慧根,不如随我同去,纵不能超凡入圣,也可趋吉避凶,遨游于江湖之上。”
乐之扬见他模样,好笑之余,又觉伤感,便将席应真分开的事说了。道清听得张口结舌,不待乐之扬说完,忽地甩手跌脚,大声叫苦:“这个老神仙,他一走了之,可把我们害苦了。圣上诘问起来,可又如何是好?”
乐之扬听他吹嘘,飘飘然有些对劲,可转念一想,这些机谋算计残暴卑鄙,本身能够体味,也算不上光亮正大之人,莫非真如席应真所说,悠长混迹于权力场中,天然泥足深陷,也会成为奸邪小人。
“人定胜天?你真是不知所谓!”席应真大摇其头,“当初鄱阳湖一战,陈友谅被一箭射死,汉军是以破败,如果那一箭不长眼,射死的是朱元璋,这天下还不晓得是甚么模样……”说到这儿,他见乐之扬抿嘴嘲笑,心知这小子屡过险滩、顺风顺水,不把天下事放在眼里,想要压服他很不轻易。
“恰是。”乐之扬点头,“圣上不怕别的,怕的是常夫人干预国政,宫女之事,不过是借口罢了。”
乐之扬不解其意,却见席应真谛视窗外,缓缓说道:“乐之扬,我今晚来,本是与你道别的。”乐之扬一呆,冲口而出:“因为冲大师么?”
朱微忙说:“父皇,你曲解师父了。”朱元璋点头说:“朕跟他数十年的交道,还不晓得他的为人吗?这世上有三小我,朕能友之,能敌之,却不能臣之。你师父就是此中之一,他面子上对我恭敬,内心却从未向朕臣服过。”
想到这儿,他闷闷不乐。道清不明其故,一味溜须拍马、哄他欢畅,不似一观之主,倒像是乐之扬的主子侍从。
到了宫里,朱元璋斜卧床上,朱微侍立在旁,俏脸惨白,神采烦闷,眼角泪痕未干,仿佛方才哭过。见了乐之扬,她的脸颊上染了一抹红晕,两人四目相对,乐之扬魂飞天外,不但忘了惊骇,就连所为何来也几近儿丢在一边。朱微见他失态,只怕暴露马脚,仓猝垂下目光,盯着鞋尖上的绣花入迷。
乐之扬设想朱元璋的手腕,不觉心惊肉跳,只听道清又说:“开平王功高盖世,夫人也是一品命妇,但为一个宫女,落得如此了局。你我不过两个羽士,圣上要杀我们,那还不是踩死两只蚂蚁。”
朱元璋丢开手札,嘲笑道:“甚么修仙得道,十足都是借口,席应真这个牛鼻子,不过怕朕要了他的脑袋。”说到这儿,他两眼望天,呆了半晌说道,“走了也好,全都走了,朕一小我倒也清闲安闲。”
乐之扬收下信,问道:“席真人,我中了毒掌,如何化解?”
朱元璋看她一眼,淡淡说道:“第三小我么,那便是梁思禽了……”话一出口,冷玄浑身一颤,两道白眉忽地扬起,殿上其别人等,全都透暴露古怪神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