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三节 高青的烦恼[第1页/共3页]

正闷着，却听门响，这是阎管事来了。高青忙迎了上去，请他在院中的石桌旁坐下，又打发儿子去取茶水干果。

“那倒没有，老爷们对我们一家，可真没说得。待人刻薄说话又和蔼。都是好人。”

这话重重的打在高青的心上。他沉着个脸，想了半天，才说：“看她的造化了。”心中却并不甘心。

“是、是，小的明白。”

“那又如何样？又不是红毛绿眼的佛郎机人，毛草草臭哄哄的。”高常不觉得然，“老爷们说话固然听不大明白，穿得又古怪，如何说也是中华人士呢。”

“兄长顾虑的是。不过照小弟看来，走也就走了罢。这大明虽好，又不是我等的大明。在这里是当主子，到澳洲也不过是当主子，又能坏到那里去？这几位老爷心肠又好，兄长百口跟了去，决然不会亏损。”他笑了笑，“我如果兄长的话，要去便跟得去，也好见地见地这澳洲外洋小中华的风情。”

“老高啊，这几天澳洲海商又要来了，老爷叮咛你的事情呢？”阎管事也不客气，开门见山。

这个混浑沌沌当主子混日子的青年，二十多年来第一次在内心闪过了一缕闪光：这天下，或许不该是如许的……

“兄弟你就别说了，我是一言难尽啊。”高青望着院墙上的天空，“这一家人……怕今后还是要投奔高老爷。”说罢又不肯多言了。

“都二个月了，掰来掰去还是那么几句话，你真他妈的是个废料。”阎管事一向是高老爷的亲信，向来也没把高青这号连进内院资格都没有粗使主子放在眼里。开出口也是肆无顾忌。

“兄弟说得也是，不过我不想客死他乡啊。”高青长叹了一声，“当年故乡闹饥荒为了求条活路，弃了老宅祖坟逃荒，蒙高老爷收留到了这里，一晃都已经十多年了。屋子、祖辈的坟地，也多数都泯没了……我已经断了回籍的动机……”他说着说着，眼泪都下来了，满声哽咽，“兄长我都过了四十，山高水高攀是要走得人，老来还得埋骨外洋，那真是死不瞑目了。”

“你叫我如何和老爷回话？”阎管事翻起了眼睛，“老爷但是对你很不满啊……”

“奇了，兄长百口的身契都给了澳洲老爷们，为何又要投奔高老爷，难不成老爷们不要你了？”

这让他老是感觉很奥秘，奥秘中又带着些许的惊骇。固然高老爷或表示或者明示，又许了他好处，要他把澳洲海商的秘闻都探出来，他都没敢去做――暗藏到院子里天然不难，万一看到甚么不该看得东西……

“兄长你也太脆弱了，”高常忿忿不平道，“你现在都是澳洲老爷们的人了，去理他何为？老爷们仁厚，给你积累下几个钱，你倒去塞这个狗洞！”

“那你想回高家何为？兄长在高家不过一打杂的奴下之奴罢了。哪比得上现在是半个管事呢。我都恋慕兄长有如许好的运气。”

“我看那文老爷很喜好姐姐，每次都叫姐姐去说话，还赏了姐姐些东西，会不会把姐姐收房？”

想来想去，非常的忧?。他在高老爷家多年，晓得佛郎机海商们到了六月便要候着风扬帆而去。澳洲海商多数也是这个时候走吧――会不会要带他们一家走呢？

“回您的话，小的实在是探查不明白啊。”高青晓得这番话又是免不了的，“那几位老爷，可机灵着，从不叫人跟去房里服侍。每次又是老是来无影去无踪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