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1章[第2页/共3页]
朱归,一如恒娘教。洪大悦,形神俱惑,唯恐见拒。日将暮,则相对调笑,跬步不离闺闼,日觉得常,竟不能推之使去。朱益善遇宝带,每房中之宴,辄呼与共榻坐;而洪视宝带益丑,不终席,遣去之。朱赚夫入宝带房,扃闭之,洪终夜无所感染。因而宝带恨洪,对人辄怨谤。洪益厌怒之,渐施鞭楚。宝带忿,不自修,拖敝垢履,头类蓬葆,更不复可言人矣。
积数年,忽谓朱曰:“我两情面若一体,自当不昧平生。向欲言而恐疑之也;行相别,敢以实告:妾乃狐也。幼遭继母之变,鬻妾都中。夫君遇我厚,故不忍遽绝,恋恋乃至于今。朋日老父登仙,妾往省觐,不复还矣。”朱把手唏嘘。早旦往视,则举家惶骇,恒娘已杳。
嫁女家被盗,四方流播。或议乙。乙惧,东遁百里,为逆旅仆人赁作佣。年余蜚言稍息,始取妻同居,不业白梃矣。此其自述,因类申氏,故附志之。
如是月余朱往见恒娘,恒娘喜曰:“得之矣!子归毁若妆,勿华服,勿脂泽,垢面敝履,杂家人操纵。一月后可复来。”朱从之。衣敝补衣,故为不洁清,而纺绩外无他问。洪怜之,使宝带分其劳;朱不受,辄叱去之。
后徙居,与帛商狄姓为邻。狄妻恒娘,先过院谒朱。恒娘三十许,姿仅中人,言词轻倩。朱悦之。次日答拜,见其室亦有小妾,年二十许,甚娟好。邻居几半年,并不闻其诟谇一语;而狄独锺爱恒娘,副室则虚位罢了。朱一日问恒娘曰:“予向谓夫君之爱妾,为其为妾也,每欲易妻之名呼作妾。今乃知不然。夫人何术?如可授,愿北面为弟子。”恒娘曰:“嘻!子则自疏,而尤男人乎?朝夕而唠叨之,是为丛驱雀,其离滋甚耳!其归益纵之,即男人自来,勿纳也。一月后当再为子谋之。”朱从其谋,益饰宝带,使从丈夫寝。洪一饮食,亦使宝带共之。洪时以周旋朱,朱拒之益力,因而共称朱氏贤。
半月许复诣恒娘,恒娘阖门与语曰:“今后能够擅专房矣。然子虽美,不媚也。子之姿,一媚可夺西施之宠,况下者乎!”因而试使貌,曰:“非也!病在外眦。”试使笑,又曰:“非也!病在左颐。”乃以秋波送娇,又冁然瓠犀微露,使朱效之。凡数十作,始略得其仿佛。恒娘曰:“子归矣,揽镜而娴习之,术无余矣。至于床第之间,随机而动之,因所好而投之,此非能够言传者也。”
负金而归。妻以其隔夜不还,方且忧盼;见申入,急问之。申不言,以金置榻上。妻开视,几骇绝,曰:“子真为盗耶!”申曰:“汝逼我为此,又作是言!”妻泣曰:“前特以相戏耳。今犯断头之罪,我不能为贼人累也。请先死!”乃奔。申逐出,笑曳而返之,具以实告,妻乃喜。自此餬口产,称素封焉。
都中洪大业,妻朱氏,姿致颇佳,两相爱悦。后洪纳婢宝带为妾,貌远逊朱,而洪嬖之。朱不平,遂致反目。洪虽不敢公开宿妾所,然益劈妾,疏朱。
阴念此策良佳,次夜复往。居无几时,见一人荷梃来,亦投墓中,蹲居了望,意似同道。乙乃逡巡自冢后出。其人惊问:“谁何?”答云:“行道者。”问:“何不可?”曰:“待君耳。”其人发笑。各以领悟,并道温饱之苦。夜既深,无所猎获。乙欲归,其人曰:“子虽作此道,然犹雏也。前村有嫁女者,营办中夜,举家必殆。从我去,恰当均之。”乙喜从之。至一门,隔壁闻炊饼声,知未寝,伏伺之。无何,一人启关荷杖出行汲,二人乘间掩入。见灯辉北舍,他屋皆暗黑。闻一媪曰:“大姐,可向东舍一瞩,汝奁妆悉在椟中,忘扃鐍未也。”闻少女作娇惰声。二人窃喜,潜趋东舍,暗中摸索得卧椟;启复探之,深不见底。其人谓乙曰:“入之!”乙果入,得一裹通报而出。其人问:“尽矣乎?”曰:“尽矣。”又给之曰:“再索之。”乃闭椟,加锁而去。乙在此中,窘急无计。未几灯火亮入,先照椟。闻媪云:“谁已扃矣。”因而母及女上榻息烛。乙急甚,乃作鼠啮物声。女曰:“椟中有鼠!”媪曰:“勿坏尔衣。我疲顿已极,汝宜自觇之。”女振衣起,发肩启椟。乙凸起,女惊仆。乙拔关奔去,虽无所得,而窃幸获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