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.新婚夜[第1页/共3页]
李景喻身上铠甲破坏数处,周身血迹斑斑,英朗的面庞,薄唇擒着一缕含笑,目光灼灼的望着她,嗓音嘶哑:“阿葭,我来迟了。”
“蒹葭,记着了,嫁人后,统统以家属为重,莫要率性,触怒了太子。”
酒盏回声而落,酒水撒了一地,灼痛了她的眼,又灼痛了谁的心。
顾蒹葭拿酒盏的手指轻.颤,斯须,微一闭目,眼角一颗清泪滑入衣衿,睁眼,抬头问他:“太子表哥,甚么时候出兵解边疆之乱?”
“蒹葭,镇国公府现在式微,你父亲又因谏言北伐边镇叛将被众朝臣弹劾,几乎被掳夺了爵位,被圣上不喜。当今独一能救我们家的,便是你了。”
“......谁也拦不住啊。”
顾蒹葭微微苦笑。
顾蒹葭微微启唇,死力禁止泪意,腔调陡峭的答话:“若蒹葭嫁给太子表哥,太子表哥就会劝服圣上出兵弹压叛军,对吗?”
太子满面红光,挽上她的手臂,举起酒盏凑在唇边,眼神表示她喝下杯中酒。
顾蒹葭瞪大双眸望向太子。
他面庞干枯,眼眸深处带着柔意,说话时,唇边溢出来几缕血线,朝她踉跄走来,已然是......将死之昭。
现在,一群穿戴布衣的府兵从门外簇拥而入,刹时围拢住奄奄一息的李景喻,将他围在人群中间。
顾蒹葭了然,上前搀起阿耶紧绷的臂膀,轻声道:“蒹葭嫁给太子表哥便是。”
所谓高门出贵女,繁华连延,也不过乎如此了。
而众所周知,嘉宁帝年老昏庸,朝政之事多被太子把持。
“下辈子......换我......等你。”
她张嘴,吐出一大口鲜血,同时,鲜血从鼻孔,耳朵,悉数流下,身子有力后仰,软倒在了李景喻身上,倒是中毒了。
顾蒹葭为舞象之年,未嫁人时,便艳冠全大魏,无人不知。其人,光润玉颜。俏如桃花面,清素若菊,更以“当朝才女”之首著称。
已畴昔一月不足,朝中并未派一兵一卒援兵,边疆重地轮陷失守,李景喻二万雄师只剩残兵弱将负隅抵当,困守怀溯镇,再未传来任何动静。
边疆镇县沦亡叛军的八百里急报传入朝堂,朝中肱骨之臣以阿耶(父亲的称呼)为马首是瞻,奏请年老昏庸的嘉宁帝出兵平叛,却被骄横骄傲的嘉宁帝以“宵小何惧”等为由所拒,阿耶更被按上“妖言惑众”的罪名,禁足家中三月,罚三年俸禄。
与此同时,叛军不太短短一月堆积十万雄师,以大魏贪污成风,暴敛赋役为号举旗南下,自北境高阙戍起,连番攻破沃野镇,怀溯镇,烽火燃致边疆生灵涂汰,浮尸千里。
而作为家中独女的顾蒹葭,此次,所嫁之人,乃是当今太子李贡献。
论家世,顾蒹葭出自累世簪缨世家,自小被封为白露郡主。父亲顾建柏是镇国公,任中书令,建言朝政,其母丁芷兰乃是清河大族嫡女,家世显赫。
一个月前,阿耶虎目含泪,一言不发。
她双眼阵阵发黑,肺腑灼烧难忍,连着满身骨肉如同烈焰焚尽,没顶的痛意顺着喉咙,涌.入嘴中。
“蒹葭苍苍,白露为霜。所谓伊人,在水一方。溯洄从之,道阻且长,道阻且长......”
面前刀光剑影中,李景喻徒手杀了十多人后,终究不敌,倒在了血泊当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