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十四章[第2页/共4页]
提到侄儿,冯三郎的表情好了一些:“他考到官学了,常日里也住在官学。怪不得阿娘让我来开封,这边官学先生比青州教的好也就罢了,还管吃住。”说到这里他的眼睛亮了起来:“李兄,你不晓得,我阿谁侄儿可懂事儿呢!小小的年纪便晓得刻苦读书,官学里的教员都很喜好。他还特别疼人,晓得钱来得不轻易,常日练字都是拿净水在桌子上画。偶然候看着他,我就想,我小时候凡是有他一半儿的刻苦,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个境地……”
冯三郎的表情明显很不好,这会儿见到熟人,情感便有些失控,小二端了酒上来,他一杯接着一杯的给本身倒。李想看环境不对,忙抓住了酒壶:“别喝了,空着肚子喝酒,伤身!”
李想看看冯三郎,他头上的幞头是青州风行的格式,身上的衣服也是穿了几年的模样……他说娘舅对他好,只怕这个好,也是有限的。
冯三郎筹办完了母亲的丧事,家里最后一点钱也花光了,看看瘦了一大圈儿的侄儿,他想来想去感觉只要投奔娘舅才有活路,因而把屋子买了,换了一百贯,雇了一辆车,带着侄儿来到开封。
冯三郎声音发颤:“就是那会儿……我爹那阵子不在家,他带着商队去北面做买卖了了!成果被大雪困住没法返来……好不轻易雪化了,给我们捎信说再有一两个月就返来,我们等啊等啊,比及春季也没比及,厥后,一起出去的一个女使回了青州,说因为大雪,金人的牲口冻死很多,开春了雪化了,就有很多金人便跑到鸿沟那边儿打谷草,我阿爹,我大哥,我二哥……死了,全死了!那女使因为长得标致,留了一条命,厥后碰到个与金人做买卖的宋人,那是个善心人,看她是老乡,花了大代价把她赎返来送回故乡。”
这会儿冯三郎坐在李想劈面,苦笑连连:“落到如此境地,让李兄见笑了。”
李想摸索着问:“你如何来开封了?”
李想点头道:“我记得。”
冯三郎轻声说:“才来的时候,我试着干过别的,我跑去集市里卖酸文,可我写的东西不讨人喜好,没几小我请我。我想着好歹我的字还不错,替人写信也好啊!谁晓得开封不比青州,识字的人多了去了,满大街的给人写信的……我刚来的时候,一口的山东话,也听不太懂开封话,常常把话听错写错,一封信下来倒要华侈好几张的纸,反倒赔了……厥后学会了开封话,这阵子又试着去写信,才逐步有了些买卖,可也只够给侄儿的纸笔钱。”
家里的豪宅被抵了出去,冯三郎跟着母亲,带着才七岁的小侄儿搬到最后一处很小的房产里,借主们好歹都是熟人,并没有把这孤儿寡母的几小我往死里逼迫,以是最后这个不大的小院子谁都能没美意义张口要。冯三郎的母亲丧夫丧子,本来打击就够大的了,再加上变卖商店田产,筹办丧事,早就累得不可了。才一搬到阿谁斗室子里,便病了,她年纪不小,这番折腾下来,早就累得油尽灯枯了,不过十几天的工夫便走了,她在归天前,看着年幼的孙儿,不懂事儿的小儿子,一万个放不下心,思来想去,明晓得能够不太合适,但还是叮咛儿子,她若不在了,就带着侄儿去开封投奔娘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