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章 摊牌[第3页/共3页]
“世道如此,倘若女人生在布衣家,或是那些痴信女子无才便是德的酸儒家里,不学便不学罢。但是女人是宪王的外孙,又姓季,学些小道,让人感觉不傻就行了。”
小荔枝不太懂,感觉先生说话不好听,但仿佛又有事理。
半晌郡主才道:“你觉得我的仪仗没有定命啊,多了三五个看不出来?你觉得御史台住了一帮傻子?”手指导一点闺女的额角,“傻丫头,以跋文住了,做事情就跟你下棋一样,走一步看三步留好后路,瞻前顾后的,固然费事,但赶上更大的费事就不会怕了。”
“娘,”季荔宁哭丧着小脸,“您都晓得了吧,我养的那些人又不能带走,可如何办啊?”
至于秦先生,则是郡主寻来的出宫的女官。秦先生出身蜀中覃氏,先祖覃文元本是前朝大儒,到了本朝也屡有子孙入仕。不想秦先生的祖父却自请出族,改覃为秦,颤动一时。秦先生教季荔宁作画,也偶尔与她手谈两局。
小荔枝道:“那我为甚么要学书学画学文章呢?”
叮咛了丫头去两位先生府上问问今儿下午去拜年合分歧适,季荔宁一边走一边回想。
季荔宁噘噘嘴:“是先生们嫌费事不让我去的嘛,都这么熟了,还客气甚么。”
“娘瞎扯,嬷嬷说外祖父最疼闺女了,姨母和娘都是被捧在手里养大的,连外祖母戳一指头外祖都得生半气候呢。”
如果都跟子鸢一样就好了,美人如玉,君子好逑,季荔宁想着,不晓得小美人如何跟小傻子说的,也不晓得小傻子明白了没有,比来老是梦见她,可见是好久没见了。
郡主晓得她又想深了,也难怪,六岁就来了这北关城,一待就待了六年。宪王府的人一年来两趟,一趟送年礼,一趟送中秋礼。家书也只能写些有的没的,因为一封信从都城到北关不晓得被拆了多少次了。毕竟是个小女人,困在北关这么多年,即使聪明,还是灵敏不敷啊。
袁先生是季荔宁的发蒙师父,六年前受宪王所托跟着来到北关城,从教她写字联句,到读史作诗,数年如一日,季荔宁也很喜好这个又奸刁又博学的老头子。
季荔宁垂眉敛目:“是,孩儿记下了。”
郡主牵起闺女的手徐行向前:“这些人,既然都是些‘诚恳人’,那就都去押车吧,恰好明天季祥还说回京的人手不敷。”说到“诚恳人”不但减轻了语气,还朝小荔枝眨了眨眼睛。
季荔宁哽了一下:“个个都是诚恳人。”
母亲很少跟她说如许的话,此次,是本身办错事了吗?不是吧,如何感觉本身长大了,能跟母亲说些大人的话了呢。
丹青看着荔宁端坐在镜前入迷,悄悄地扶她的肩:“女人?头梳好了,您看插这支钗可好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