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章、继嗣[第2页/共4页]

有些话裴嗣没敢宣之于口，那就是：真可惜东海王家现在只剩下一名孀妇，而裴文约才刚南渡，也还没甚么权势，以是我们不能强抢，只好求购。但是不管再如何打着王府的灯号，抬高地价，你毕竟得拿点儿钱出来吧？但是——你们有钱吗？

裴氏父子则欲趁机离开卫氏的庇护，复归本家，一提出此议来，裴该天然无有不准。一来庇护宗族，乃是这年代的政治精确；二则他缺钱更缺人，若如裴氏所说，想在江东厚殖财产，重振家声，就非得招揽充足的办事人手才成，那另有谁会比同姓更加可托呢？

是以裴该便把裴嗣、裴常一家子七口人全都留下了（卫氏当然不敢不放人），并且取出琅琊王所犒赏的那三百亩田单，要他们先去勘查一番，看看可否挑起办理的重担来——眼瞧着便是春播之期，此事千万不成担搁。

裴该双手一摊：“吾裸身来，不贷金无觉得资……”这是套用了《史记》所载陈平的话——“臣裸身来，不受金无觉得资”——“茂弘若重该，便请相借，异日必当百倍偿还。”

王导说也别还不还的了，先奉告我你要那么多钱干吗使啊？裴该把事儿一说，并且退一步，说我没想拿下整片丹湖和湖边地盘，临时有个三五成的也就对劲啦。王导先点头，继而又点头，说：“山林湖泽，国度统统，丹湖岂可售人？然若欲得湖边地步，此事倒也不难。”

“景文次子名裒，年方十二，虽为侧室所生，却自小育于嫡妃虞氏膝下，我也见了，非常机灵喜人。今乃欲使其继东海王家，文约觉得如何？”

王家父子当场就惊了，随即王导呵叱儿子，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，转过脸来，就要求裴该慎言：“江东乃国度统统，何言我家？”就算是真的你也不能这么明说啊！

给东海王父子治丧，王敦、王含没能赶上，但过继司马裒的典礼，他们哥儿俩恰好到达建邺，是以也都露了面。当晚，二人来访王导，秉烛夜谈，先相互互换了一下北方和长江中游的谍报。

东海王司马越曾经秉承国政，拥立司马炽为帝——前代惠帝司马衷传闻是被他毒死的——正如王导所说，弟子故吏遍于天下，现在司马越既死，司马睿很想一股脑儿把叔父的政治遗产全都领受下来。以是他是不但愿看到东海王家绝嗣的，也毫不答应东海王家被除藩，因而颠末几次考量，以及和王导、顾荣等人商讨，就筹算把本身的亲儿子过继给裴氏为孙——算是东海王世子司马毗的养子。

要说当时晋方最刁悍的权势，不在江东，不在关西，而在幽州。骠骑大将军、领幽州刺史、司空、护乌丸校尉王浚不但兵强马壮，河北士人历遭兵燹后纷繁前去凭借，并且他还北联段氏鲜卑，西和拓跋鲜卑，临阵常常能驱此二族为其先导，兵力为天下之冠。想当初司马越和司马颖相争，就是靠着王浚的力量，才终究将司马颖摈除出邺城去的。

丧事办完后三天，又再办丧事，由其子司马裒入继东海王家，成为新一代东海王，裴氏则称东海太妃。其实在本来的汗青上，因为裴氏南渡得比较晚——那会儿司马睿都已然即位称帝，而司马裒也少年短命了——所以是让司马睿第三子司马冲过继的，并且因为尚未获得司马毗切当的死讯，临时也只是担当的王世子之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