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章、吉钱[第2页/共4页]
王彬点点头,说本来你们刚才在说这事儿——“处仲兄适有信来与我,说陶士行固然丧败,诚有起因,非战之罪,当使其白衣参军,戴罪建功。我也觉得,将南兵置于江西,与乱贼相杀,要比散归各郡为好。”随即滑头地眨眨眼睛,点点棋盘上的黑子堆:“我刚才云:大祸将起于萧墙以内,所指的可不是荆、湘两州的乱事。”瞥瞥王导:“这不是猜枚,阿兄能够料获得?”
庾亮双眉舒展,不去理睬王彬,却对王导说:“王公,铸钱向来暴利,裴文约得此助,恐将权势大涨,纵横青徐之间,难以复制,王公当早做策划——要不要召他回建康来?”
庾亮一撇嘴:“钱嘛,何得为异?”
庾亮则迷惑地问道:“何谓吉钱?”
王彬“哈哈”一乐,就把拳头给松开了,“啪嗒”一声,一块金属薄片掉落到棋盘之上——圆形方孔,本来是枚铜钱。
是以王彬一提“大祸将起于萧墙以内”,不管王导还是庾亮,当即就明白了,他是在说周勰。王导为人平和,善于均衡各方面干系,并且雅不肯在江西不决的时候就先跟吴兴周氏起抵触,以是赶紧摆手,叫王彬别说了——“周彦和事,我自有主张”,我会渐渐地下水磨工夫,逐步消弭这一隐患的,可千万操切不得啊。
“恰是本朝,”王导笑着解释,“此裴文约取徐州之铜所铸,前数日也送了我十缗为念……”
王导不及答复,王彬先一屁股坐了下来,伸手把棋局一抹,黑棋归一堆,白棋归一堆,对庾亮说:“现在大祸将起于萧墙以内,江北之事,那里还顾得上啊。元规不要忘了,文约也是北人……”说着话指一指白子堆。
王导只是摆手,表示庾亮不必多言。王彬见状,从速转换话题:“是故我等北人,合法同仇敌忾,以平静南貉,不管裴文约还是祖士稚,都该当临时皋牢之——阿兄,裴文约此前请任三郡国守相,大王有何主张啊?”
至于仅仅送了王导十缗,庾亮则一缗也没有,还真不是裴该对这二位有定见。首要这二位都是江东在朝,又素以廉洁自守为标榜,你送人一大笔钱,贿赂之意未免过分较着了,说不定对方不喜反怒。给王导十缗,那就是个钱模样,算是我做成了这么一件大事,跟你那儿报备一下。作为报备,只要司马睿、王导二人有此资格,庾亮则还轮不上。
“北人又如何?”庾亮一撇嘴,冷冷地答道,“我等为了稳定江东局势,夙夜不寐,身材日虚,如王公未及四旬而白发已生;裴文约不肯与我戮力同心,却跑去江北安闲纵横,我恐彼心,非同我心,并且其志亦不在小——当初便不该允他过江!”
王彬撇撇嘴:“本来阿兄也得着了,怪不得能够猜到。”
且说听了王导的话,王彬挺欢畅:我得裴文约赠礼,是阿兄的整整十倍——谁叫你整天倡导简朴的,裴文约必定是怕送多了反而会碰钉子。至于庾亮,他倒并没有生出甚么妒忌心或者愤恨意来——倘若他晓得王彬得了一百缗钱,估计就不会那么淡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