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四章[第2页/共3页]
便是这般,人道气运焉能与山川灵性相抗?沈中玉一笑,在盘上又下了一字,棋盘上白子本来如惊涛拍岸的气势一敛,却化为高山,静若岳峙。两枚白子却似两道擎天柱,抵挡住了人道气运的腐蚀。
在旁观站的张致和也看出了些许兴味,调剂了一下坐姿,向棋盘更靠前了些。
沈中玉听了以后大笑,笑完了才正色道:“迟些弹来听听,我也想晓得松风静听的远亲师弟操琴是如何样的。”
张致和微微一笑,没有答话,看向了凡。了凡就道:“了缘师弟本是皇族后辈,以武入道,这无妨吧?”
张致和低头,贴着他耳边说:“只是不忍心看他们。”
六合山川的广博包涵,与人道气运的克意进取仿佛成了相互冲突的两方,一个步步紧逼,一个步步让步。
沈中玉也坐到棋盘中间,把玩了一动手中莹白细致的白子,吧嗒一声,落子中元。
正在品茶的了凡听到这个,几乎被茶水呛到,咳嗽一声道:“师弟。”
沈中玉点了点头,道:”也可。“
抓阄过后,对方执黑先行,了凡拱手说一句承认,便在棋盘边坐下,将黑子在棋盘边上一搭,便作了个请的手势。
张致和看着那棋盘仿佛能看到自开天辟地以来,高山巍巍,流水泱泱,天高地阔,山高水长,六合无情,长养万物;能够看到人道先祖筚路蓝缕,勠力同心,为了保存和繁衍,射猎捕鱼,烧山为田的景象;能够看到地龙翻身,洪涝发作;能够看到山林莽莽最后化作梯田,池沼水洼化为地步。
在日月亘常的晖映下,人道气运盛极必衰,堕入了战役生长与战乱争斗的循环;承平时候,四口之家,也不免失地流浪;至于战乱,母死子继。不管人道社会如何生长,不免有生老病死四苦相随,如一道暗影紧紧跟从在气运巨龙的光辉当中。
了凡呆呆地看着棋盘,已是一羽不能加,一子不能落,不管如何走也脱不开人道的无尽循环。最后,他勉强拾子,一子放下。光彩一闪而过,棋盘一刹时就炸裂开来。
沈中玉嘿嘿一笑地将帖子递给张致和,说道:“阿致,你的买卖来了。”
沈中玉见他看本身,笑了笑,也摆手请他持续。
了缘道:“早有此意。”说着,一步跨出,将身上的道袍一把撕下,内里竟是甲胄在身,再将背上那木棍的布条解了,乃是一把模糊泛着赤色流光的□□。
“是。”张致和说着要把他打横抱起来,抱归去。
沈中玉咳嗽一声,清清喉咙,没有再和张致和说话,而是说道:”谁执黑,谁执白?“
“无事,敬爱之人弹的,便是弹棉花那也是天籁;如果可厌之人弹的,便是仙乐也有趣。”
他们对视了一眼,道:“抓阄吧。”
了凡和了缘看着这两个窃保私语,感受氛围难堪,说了句:“你们师兄弟豪情真好。”
棋盘上攻守之势一变,本来占有棋盘大部分的白子去了以后,反而显出那一向存在却一丝气势也无的那几条鱼虾,推之不能移,动之不能去,如日升月落,风水流转,亘古常在,始终稳定。
了缘见张致和一句废话不说,赏识地说了句:”痛快!“
了凡被这一炸,倒在地上,咳嗽了一下,唇边鲜血溢出。了缘从速将他扶起,向着沈中玉瞋目而视,但最后还是憋出几个字:“你们赢了。”说完,就将了凡举起,回身回到晋军大营中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