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九章·欺瞒[第2页/共4页]
“这到底是如何回事?”薛泓碧不肯坐下,他走到三人中心环顾摆布,带着水腥气的冷风吹得他神采发白,眼眶却通红一片。
玉无瑕走在最后,等他把发髻盘好才走上前,低声哄了几句,将轮椅推回屋里,又搬了条板凳出来丢给陆无归,算是对他最好的报酬了。
是以,薛泓碧对陆无归的恨涓滴不下于已经死去的严荃,猝然在这里见到他,惊怒以后是大仇将报的欣喜若狂,可傅渊渟并没有给他这个机遇。
兀自挣扎不休的薛泓碧浑身一僵,眼睁睁地看着小舟泊岸,陆无归无甚诚意地向傅渊渟拱手告罪,故作不幸隧道:“部属知错,还请傅宗主谅解我一仆二主劳苦驰驱,饶了这一次吧!”
但是,傅渊渟终究逃出世天,陆无归心下微定,这才放了薛泓碧一马,持续做他两面三刀的活计。
“我若与其素昧平生,何必留在这里为他们守十二年坟茔?”见薛泓碧睁大了眼睛,玉无瑕微微一笑,“傅渊渟应当跟你说过我的事吧……在分开补天宗三年后,我插手了飞星盟,名列离宫以内,成为你娘的帮手。”
玉无瑕给他端了碗热茶,他乖乖接了,捧在手内心却不敢喝,倒是傅渊渟这作孽挨刀的老魔头半点不怵,一口闷干了茶水,又抓了把撒上椒盐的炸虾渐渐咀嚼,嘴里还不忘道:“盐味淡了些,你下次多放点料。”
玉无瑕在旁看着,感觉这孩子跟薛海伉俪又不大像了,那两口儿个顶个的开阔心宽,也不知如何生出个内敛善感的儿子,想来怕是与他这十二年的经历有关,只他们本日初逢,他不想说,她也不能端着长辈架子去刨根问底。
“时也命也,识时务者为豪杰,部属也是迫不得已。”陆无归唉声感喟道,“比起傅宗主在时,现在这位周宗主的手腕还要骇人听闻,此番又行动得胜,部属也是好不轻易才寻到由头过来这趟。”
陆无归也不在乎,拿他那斑斓绸缎的衣袖擦了擦凳子便坐上去,正要说些甚么,却被薛泓碧出声打断。
可惜青山终有白头,人也不免生老病死。
比及傅渊渟一死,薛泓碧对听雨阁就再无代价,除了被杀或被炼成药人傀儡,等候他的没有第三条路可走。
在得知薛泓碧身份后,玉无瑕从滩涂旁拖出一条小舟,带他与傅渊渟登上船去,一起摇桨至杳无人迹的水泽深处,这是一片红树林,不知发展多少年的树木遮天蔽日,根系在水下盘根错节,只在树林中心有一大片空荡,小舟行至此处便不再动了。
薛泓碧想了想,向玉无瑕讨了一块乌木牌,亲手刻上杜三娘的名字,跪在船舷边将它悄悄放入水中,又接过玉无瑕递来的黄纸,亲手将它们撕生长钱幡,吹燃火折子从下方扑灭,看纸钱灰烬落入水中消逝不见,这才扑灭了三炷香,躬身长拜不起,直至香柱燃尽,恰有一阵风从水面吹起,轻柔地拂过他的脸庞,吹干他眼角的泪滴。
薛泓碧一口气差点没上来,他怔怔看着陆无归:“你认出来……”
白梨与薛海身后,傅渊渟就成了飞星盟浮下水面的最后一条鱼,也是听雨阁将九宫成员连根拔起的最后线索,他没法躲藏,更不能等闲去死,就如许作为一面明目张胆的靶子,将听雨阁的杀机凝集在本身一人身上,为其他潜入水下的火伴换来喘气之机。
严荃生性多疑,若非傅渊渟成为他的阶下囚,决不会将通盘安插都透暴露来,以是傅渊渟跟陆无归在吊客林合演了一场戏,等他束手就擒,严荃公然召出埋没人手,尽力押送他上京,而陆无归会提早告别,他留下的十四人里有本身亲信,又抢先带人在鲤鱼江暗中设伏,只等他们自投坎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