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四章·出山[第3页/共5页]

薛泓碧微讶：“湄姐要去哪儿？”

“多谢湄姐。”

等过了半山腰更是壁立如削，他们只好弃了马，随带路人一同发挥轻功，攀附一条碗粗铁索爬上山颠，半途不慎踢落一块岩石，好久才闻声反响。

尹湄大略也没想过这叱咤风云的大魔头会有如此一面，怔了半晌才回过神来，一样慎重地应了他，又朝薛泓碧挥了挥手，摇起船桨顺水而去了。

傅渊渟不但是天下第一的魔头，更是天下第一的负心人。

薛泓碧很快下水抓了两条大鱼上来，用草绳串好一起提溜归去，傅渊渟正在院子里清算行李箱笼，见到他们返来，先打量了薛泓碧几眼，笑道：“恭喜，你算是迈进第一重境地了。”

他终究见到了。

顷刻间，薛泓碧脑海中闪现那张懵懂痴傻的脸庞和那双细瘦有力的腿，这些日子以来产生的事情如同走马灯般缓慢闪过，缓缓定在了傅渊渟与玉无瑕身上，一时瞠目结舌，完整不能测度这段盘曲庞大的干系。

仿佛发觉到脚步声，他借着旋身之势松开了手，长剑如矢破空而出，钉在崖边一块石头上，剑身连一声震颤都没有，石面却无声裂开了。

马蹄过处碎雪如琼，他们很快到达山下，不等勒缰，已有穿戴丰富皮甲的保卫横槊反对，模样与靖人相异，说出的倒是一口流利中原话。

他这平生当真没做过一件问心无愧的事情，也没留住一个未曾被他孤负的人，哪怕是生他养他的嫡亲父母活着时，他也未曾回报过半点恩典，到厥后子欲养而亲不待，唯以仇敌鲜血祭扫坟前，可那血不止为了安魂，更加了放开他脚下的路。

倘若他没有瞎一只眼，又是真正的靖人，当年这武林盟主的位置恐怕也落不到方怀远头上，也恰是以，展煜没少闻声一些江湖客背后里说嘴，他对师父恭敬非常，闻声这些闲话不免心生不悦，此次痛快接下任务也是为了一睹这位寒山之主究竟是多么人物。

保卫检察印信，相互对视几眼，此中一人立即返身上山，他本就穿戴一身灰白外袍，几个起落便与雪路融为一体，眨眼不见踪迹，地上更无足迹留下。

薛泓碧猎奇得抓耳挠腮，可他向来晓得分寸，不再向尹湄诘问，反而跟她请教一些拳脚上的题目，其乐融融地吃完了这餐践行饭。

傅渊渟没有答复，他只是回身看向水天一线的远方，冷风从湖面吹起，如同死者之手拂过脸颊，带着一种蚀骨的寒意与沉沦。

“那一日你问我此生有几件事问心无愧，有几小我未曾孤负……我想了这么久，明天总算能答复你了。”傅渊渟终究看向了他，“一件没有，一人也无。”

远山以外，千里之遥，有人快马加鞭，顶风冒雪地赶往火线大山。

眼看着中午将至，尹湄终究忍不住要下水去，可没等她放动手里的衣物，安静的湖面俄然荡开水纹，一个湿漉漉的脑袋从湖中间冒了出来，像只化成人形的水猴子。

这些事情已经传得沸沸扬扬，藏身在水云泽用心练武的薛泓碧还浑然不知。

本日是冬月廿二，从薛泓碧来到水云泽刚好满算一个月。

薛泓碧忍不住抬开端，随他一起看去，入眼皆是草木水泽，再远些模糊可见雾锁山峦。

闻言，薛泓碧又脱下外套，笑道：“那敢情好，我再去抓两条鱼，中午下厨做个好菜，就当为湄姐践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