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 自愿卖身[第1页/共3页]

日上三竿，现在的万花楼收起昨夜的残酒，喧闹地安睡。

“你买的甚么胭脂水粉？化也化不开，做胭脂不可，匀脸更不可，抹在脸上老厚一层，还老掉粉，和鞋根柢似的。”金不换恼道，“让你买醉水堂的，你倒会捡便宜地买，黑了多少银子。”

金不换亲身挑起衣裳，披在她身上，连续迭声叮咛小耗子去拿笔墨写卖身契，又笑问道：“女人叫甚么名字？”

她就势坐下来，翘起二郎腿，对小耗子道：“另有，凤雏要吃杏仁露和萝卜丝饼，你去玉华楼买些来。”

“我没有银子，”夏月指着万花楼，笑得娇媚，“但是这里有。”

俞景鸿上前握紧她的手，“夏月，你别疯了！快跟我走，分开这里。”

“你去瞧瞧，明天阿谁情愿卖身的女人来了没？”金不换四十岁高低，年青时的仙颜模糊可见，干瘪的身子套着一件石青色缎织暗纹菊花袍，手腕上套了两只金镯子，因是太瘦，镯子都严严箍在胳膊上，像两个金枷锁。

小耗子见状从中间走出来，笑嘻嘻道：“女人，你可来了，嬷嬷等待你多时了。”

金不换即使舍不得，却也不便多说，只得叮嘱小耗子送她出去，瞧她有没有去别家。

“贱人！”李守银伸手要打，俞景鸿眼疾手快捉了他的手，“你动她尝尝。”

“你只要跟了景鸿就行，他说过了，只要你承诺，我们之间就一笔取消。”蹲在地上那男人指着身边的男人道：“景鸿一向都喜好你的，又不嫌弃你嫁过人。”

“夏月。”她草草系紧衣服，对金不换道：“如果嬷嬷承诺了，明天我再来。”

俞景鸿不肯罢休，夏月抬眼瞧他，目光生冷：“若你不再不罢休，我便从这河里跳下去寻死。”

俞景鸿面色煞白，他晓得她的脾气刚烈，说得出做获得,若不是如此，又如何会闹到如此境地？

她也不恼，回身便走，秦淮河边青楼楚馆多，不怕没人识货。金不换叫住了她，“女人，万花楼的女人可都是非同普通……”

小耗子一并应了，嬉皮笑容对金不换道：“嬷嬷，玉华楼不让赊账，嬷嬷且给些银子使使。”

夏月笑道：“本来是如许，俞公子你这份厚爱，夏月真是无觉得报。”

金不换不解，怕她改了主张，忙道：“为何要比及明天？”

“我又没有银子，如何救你呢？”她眼神冷酷，嘴角却挂出笑来。

只得松了手，眼睁睁瞧着她跟着小耗子走向万花楼。只是，如何能甘心？

他不敢再如畴前那般，步步算计，处心积虑，最后她竟然宁肯堕入风尘，亦不肯嫁他。

李守银缩回击，嘴里嘟囔道：“竟然背着我藏钱。”

“俞公子你感觉夏月值一百两银子，天然也有人如许以为。”夏月笑盈盈道。

这个女人倒是希奇得很，小耗子在万花楼这些年，甚么模样的女人都见过，进园子时候都是哭哭啼啼的，死不甘，情不肯。而她却主动推开了万花楼的大门，让金不换买下她。

金不换心喜，却嫌价高，一百两纹银得买多少女人？

“不必说了，一百两是不是？我给你。”夏月瞧亦不瞧李守银。

“你是不是疯了？”俞景鸿低声吼怒道，“万花楼那是甚么处所？你要干甚么？”

时价初夏，阳光柔嫩，随便倾泻。秦淮河边杨柳垂丝，层层翠叠，风一过，河风里夹着淡淡脂粉香劈面而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