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2章[第2页/共3页]

看着她唇边那淡淡的笑，轻柔的语声仿佛一根硬硬的小刺扎在他敏感的耳中，不觉手臂一僵。

“大嫂，”将出门，赛罕又转了返来。

“不幸她，还是……不幸你？”

“鱼儿，是为夫欠下的，你容我还她，行不可？”

六百里加急传信，本来中原已有小队人马先行来在边陲。刻不容缓，赛罕马上就要出发。仓促回到房中却不见了妻，听人说是去了公主府，他从速追畴昔却不想还是扑了空。

天大亮了。

“争？” 冰冷的唇颤抖，雅予口中的字越来越薄……“我拿甚么……去跟一个死人争？”

赛罕摇点头，不能了。阿莉娅眼下的景象别说多撑光阴，便是这一起颠簸，都不必然能到得了乌德尔河。可他却不能不该。她的病不能激于喜怒，重掌帅印他要远走边陲，当时内心只舍不下他的妻，竟是未曾多留意思于她。拜别苦，一时排解不开，谁敢说这病情忽险与他无关？他不能再冒这个险，最后的光阴要随她的心，随她的愿……

“你放心去，我带她走。”乌兰应下。

“我不想她有这气度。”

雅予苦笑笑，“怕我把夫人的位子让给她？”

“嗯。”他低低地应了一声，好是沙哑，“因着战乱她家中已经没甚么人了。老是想着该有个……送行的人。”

委曲的人不晓得去了那里，营地里策马疾走，赛罕心急如焚！不能再等，只得折返返来，想着幸亏有四嫂伴随必是能给她略顺顺气，因此也只得放下心来。起行前又往前院最后交代，正碰上尚未拜别的大嫂乌兰。

房中静，静得赛罕心发冷，小鱼儿怔怔的目光毫无依托地浮在他脸上，那眸中的影象竟是那么淡，他死死握着她揉搓在掌心，“鱼儿，莫瞎深思。她是姐姐，救过我命的姐姐。当年热得我燥、无处排解，谁也不想见，谁也听不着，只知跟着她，她走哪儿我跟哪儿，一步都不错开。现在，她光阴未几了，只想……只想死在我身边。”

“你走的时候把鱼儿带走吧。”

雅予一阵恍忽，昨夜那寻不到的下落终是空荡荡……起家，推开窗。暖暖的日头照，草原的鸟鸣、草原的花香，忽地感觉陌生，仿佛好久前那冰天雪地的夜晚，茹毛饮血的味道……

“她撑不很多久了。”

“她不想人晓得。怕人怜悯。”

一个求字，他软没了脊梁。她连泪还来不及流，她的来日方长就又落在了阿莉娅前面。当初为何要走？为何要返来？本日又为何要死……如果不死，他们会何去何从……

“嗯，本来当是还能再拖个一两年，谁曾想毒散得这么快。”他的眉头紧，面前又是那惊心的场面。腿膝处的血点一破敏捷连成了片，这毒最怕血破，一旦破开便势不成挡。他双手握着冰用力攥着她，眼看着那透明之下血细细地淌，拦也拦不住，那滋味实在是……

“她想死在你怀中……痛彻你的心肺……她要留在你身边……刻在你内心……她是妻，她才是你永久忘不掉的妻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