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1章[第6页/共6页]
兄弟二人又默声坐了一刻,行营各处已是连续起了灶火。天要亮了,看着远处袅袅的白烟,那钦脑中立即又涌上一堆杂七杂八的事要安排,双手撑膝站起家,“去歇一会儿吧。”
赛罕闻言转头看向那钦,嘴角微微一笑,没吭声。没法揣摩,那钦闭了嘴。败仗以后,兄弟的恨究竟在那里?是那偶然中被坠杀的孩儿,还是他的女人?许是都有。对她来讲该是欣喜,只是,这仇恨雪尽的那一天,男人又能给她剩下甚么……
那钦听闻敛了笑,没接话。这一句说的是三哥。当年巴日想反,联络起事之时被三哥洞悉,捕获了他的一封亲笔信。阿谁时候恰是灭巴日的最好机会,可念在他是三嫂同父异母的哥哥,三哥便按下不发,只做管束。巴日恨得牙痒,只当是乌恩卜脱毁了他争夺汗位的出息,殊不知他那莽撞笨拙的性子底子就成不得事,未落得五马分尸已是万幸。
他竟是不信她,她也没有力量辩,只昂首看着他,搜刮着气味极力道,“没哭……真的。你……你尝尝。”
“嗯。”
她笑了,蹭在他胸口,“今后……你多娇着他。”
“会。怎的不会?……这世上再没有比我的鱼儿更撑得的娘。”
又叮嘱一遍一应被褥暖垫都要在明儿一早重新暖过、熏过,小碳炉子要提晨安设,别到时候热铺盖上了冷架子经不得时候。看人们都当紧地应下,那钦这才放下心去巡哨。
轻手重脚地褪去衣衫,翻开被将那一阵寒气下瑟瑟的小身子卷入怀中。贴了软软的人,心好静,争斗与搏杀都灭去,又是崖口下小窑的安宁。彼时狼群围困,内心头的发急一向缠了他好久,好些话为了男人的面子未曾对她说过,现在,倒没了说的去处。现在,心头只要四个字:敬谢彼苍……
“真的?”他的话在她心中向来就仿佛天神御令普通,他说会就必然会!镇静的人儿惨白的腮上竟是出现了薄薄的红晕,紧着逼他问,“你说……那是甚么时候?他……他甚么时候返来?”
看他眉头越紧,她似明白了他的情意,浅笑道,“……今后,我都不会哭了。不能哭……”
“……是。”
赛罕死死拧着眉头,仿佛沉铅卡在喉中,一个字也应不出……
渐渐分离开,看她涨红了脸喘在他怀中,才知这一刻如何为难了她,只现在,他的心终究定……
“嗯,赛罕,我……我不怕苦,我能吃药……”
赛罕并未昂首,只接了兄长的手用衣裳拢住了身子。那钦挨着他坐下来,瞥了一眼身后的帐帘,想问一句她睡下了?又咽了归去,自打兄弟醒来,他便再未曾进得她的帐。现在随口一句问也似不称身份,便没再言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