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章 屈膝为奴（二）[第1页/共5页]

挑起帐帘，帐内安温馨静，看病榻上那小人儿四蹄并拢动也不动，赛罕嘴角微微一翘。冒充轻手重脚走畴昔，公然，那张小脸绷得紧紧的，嘴边、颈口上的血迹已被擦洗洁净，只是也不知是谁清算的，只将血染之处擦了旁处也不管，弄得一张小脸儿一处白一处花，脏得风趣。现在两眼闭得严严实实，因着过分用力，小睫毛抑不住地乱颤。

帐帘打起，薄薄的炭气劈面，帐中不见火把，平淡淡燃了几处灯烛。空旷的大帐，暗掩不尽，光芒却极是温和，让那不见篷壁深处的乌黑祟影也不显狰狞。苛责不得，赛罕内心却总感觉那里别扭，不敷利落。

赛罕两手将小丫头拽起来，扯过她的脏袍子用力抹擦那张小花脸，“越来越没端方，错了该罚，但是你说了算啊？”

诺海儿疼得龇牙咧嘴，还是一声不吭，挂着鼻涕眼泪心虚地看着赛罕。将军交给的事办砸了，谨慎眼儿里已经不晓得今后的日子该如何过……

“夜里敢嚎一声……”

现在她低着头，只暴露一点粉腮和脖颈，赛罕禁不住侧头，怎奈他太高，还是看不着。

“反正……反正我不走！”

悄悄一声，恭敬顺服。低头看，她双膝跪地，身子踏结结实地俯叠下来，双手平坦，额头点地。这姿势虔诚到无可抉剔，让赛罕不觉有点惊奇，这可不易，中原的仆女也不会等闲下跪，福身礼，点到为止，这一跪是当真还是虚奉？

“呵呵……”诺海儿腆着小脸极是奉承地陪笑。

赛罕一挑眉，“嗯？”

“不，不会！”雅予忙不迭地应。

罢！罢！罢！赛罕一烦干脆丢开手，刺眼就刺眼！就说是从老托瓦手里抢来当安排的，谁还敢跟他六将军夺不成？！便是真有一日挡不住，捏碎了她也不与人就罢了。

她已是换了蒙袍，粗棉布、右衽掩襟，布料染得糙而不匀，灰不成灰，白底上一抹一团殷出淡淡水蓝。未出阁的女孩儿按着族人风俗将长发梳拢在后，一条乌黑的头巾重新顶一向挽到辫梢。长袍讳饰看不真鞋子，可从那暴露的一点脚面猜得是粗毡皮靴子。

诺海儿抬开端，“哪个？就是上回总没劲哭的阿谁？”

“行了，歇着吧。”

“抬开端来。”

“阿，阿木尔说今后景同要给诺海儿照看，我，我想着诺海儿还伤着，不如，不如我先留……”

这一昂首不打紧，赛罕眼睛不觉就怔了一怔。桔色的烛光从她身厥后，轻柔恍恍笼出一层薄薄的光晕，那未及都掩入头巾的发丝毛毛绒绒，将那乌黑的面皮儿衬得如同方才晨起托着露水的小瓣，饱满水滑；一双眼睛亮而无尘，背对着光，眸底水波模糊约约看不逼真，越如青山深谷中那吸人投身的清潭。

……

抬手捏起她的下巴，左转右扭，赛罕好是打量。不可就毁容？

“将军许你养？”

囔囔的小鼻音如此理直气壮，逗得赛罕敞怀大笑，“好崽子！”

“嗯。”

“起来吧。”

这就充足了。大家都晓得他老六养了个狼崽子，也都晓得狼崽子常去趴狼窝，甚么希奇事都不算奇，若想把那小公子安然藏匿，再没有比狼窝更安然的庇护……

雅予闻言，悄悄屏了口气，站起家。

赛罕抬起大手恰是要揉搓那小脑袋，略一顿，圈起两指结健结实一弹，正中眉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