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2章[第2页/共3页]

反客为主的悠然一瞬之间就把将才的谦虚恭敬抖落洁净，长衫平淡，还是医者模样，却这目光投过来，狼一样的笃定，沉着，无所顾忌。雅予蹙了眉，“你究竟来做甚么？”

天气完整暗下来，烛光终是绽满房中。只是她的脸颊现在白得有些发冷，睫毛上湿湿的陈迹也不见，赛罕看着，忽地感觉怀中有些顺从，手臂略路宽松，“本来许你喝酒是为的身子寒，活活血，可这么薄弱如何扛得空肚吃酒？”

半日胶葛，他的声音沉在喉中有些沙哑，却这一声问，心疼中带着夫君的严肃，仿佛他们还是晨起别离暮昏相聚的伉俪。雅予有些怔，在那幽蓝的眸中细心寻，除了理所当然的嗔责再无旁的半点踪迹。这般的靠近随便与之前的忘情在她心中模糊生出了非常……

风雨送行，他追过了那条存亡界，父子情深，六合动容，却未曾看她一眼。狼的高傲与心狠，最容不下的就是叛变。看着他一身孑然矗立在雨中，那一刻她连本身的起因都俄然寻不见。

“……鱼儿，鱼儿，阿莉娅疗养在中军大营，至于另有多少光阴，我不晓得。现在探马军的主帅是多罗附马。我已经，不再是瓦剌军中人。”

“这几个字，你不觉着不当？”

“不当？”他淡淡一笑，摇了点头，“不懂你们中原的端方。夫君、相公，花样太多。”

语声那么轻，轻得像是未曾过心，颤颤在舌尖，却似一记狠狠的耳光抽在他脸上，向来不知痛会痛得如此耻辱，七尺男儿蓦地间无地自容……手颤抖着，绵软有力，细碎的脆骨声终是握成一只铁拳，“好妇人，我问你，孩子和男人但是一家人？”

他抬起手，指背从起家悄悄滑向她的脸颊，掠过那白玉凝脂、小小的鼻尖。他像是忘了她的模样，行动那么轻，那么柔，似一枝纤细的羊毫在精雕的瓷器上细细地刻画，触摸如有若无。他的手凉，她带着酒热，每一次触碰都似小小奥妙的火花弹进那幽蓝眸底，悄悄燃起，他禁不住蹙了蹙眉。

“我的汉话这么差？”

低头，悄悄地嗅在那小鼻尖，嗅着她的气味、她的味道，光滑的袄缎，他的手颤抖着使不上劲，从未有过的有力，心慌难耐……

作者有话要说：

来路艰巨，前头已然没了去处，此生当代，他与她就只剩下这一支小烛燃尽的光阴，她反倒安然，放纵了现在，任身材里烈酒收缩，与他紧紧相贴……

他从不知粉饰，一点一滴都落在她眼中，让她看着他……

“你受得么？”

脸颊贴着脸颊悄悄摩挲，“这辈子，我没本领娶你了。却有本领，守着你。”

大雪纷飞，夜出奇地静。暖和的房中跟着话音落陡时冷了下来，四目相对，深蓝的眸中风平浪静，像是说了一个世人皆知的事理。雅予温馨地看着，让那冷冷的色彩将滚烫的身材从里到外凉了个透辟…… “不与你争你是谁。只是，我没有夫君。”

他渐渐站起家，高大的黑影覆盖下来，看着那煞白的小脸，“一个知名无姓、随风落根的野种，在天再是有灵，又如何唤你娘亲？！”

自从决意拜别，她像中了毒，一桩桩起因事理看得见、数得清，却那念想当中反几次复只要昔日的各式情浓与恩爱，扰得她神智乱，缠得她心碎……娜沁儿说的对，她的男人她最晓得，认定的事毫不转头，不管是如何的无法又是如何的情势危急，不管是关乎家国大义还是边陲安宁，只要她留下一个借口、一句拜别，哪怕就只一个字，他也会砸碎统统的监禁，天涯天涯将她带回身边！以是，她没有。夜深处，只与草原的风话别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