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章 挤兑[第1页/共3页]
卉儿道:“提及这个,我也别扭,就凭女人的丰度,若老爷、太太还在,来求亲的还不踢破门槛,甚么样的找不着,现在……唉,也是委曲了女人。”
卉儿吃吃笑道:“我的好女人,别说是刁奴,就是刁奴的祖宗,在你面前也得昂首称臣。”
香兰冷静忍了,只埋头干活儿,未几说一句话。
话一出口也感觉有些不当,又挂上笑容道:“怀蕊的针线是不能见人的,卉儿管的事情又多,你把针线练好了,就有你的出头之日了,何况在宅门里,做得一手好针线的丫头,老是得主子青睐。你刚来,甚么都不懂,也是我如许的人美意,才提点提点你,别的主子哪管丫头死活。”
曹丽环嘲笑道:“这才刚来,当然要勤奋两天,谁晓得今后如何样。”
怀蕊便笑道:“可不是,府里这几个姐儿,全捆一起也没女人有才有貌、夺目无能。”
晚餐前,香兰将绣好的一块帕子送到曹丽环手里。曹丽环见这么快便绣好一块,不由大吃一惊,拿来细看,只见针脚均匀细致,配色淡雅,虽是个小绣品,却极光鲜。
香兰已把曹丽环的脾气摸清几分了,心道:“这表女人自命不凡,喜好捧高踩低,不是个好相与的人,我便顺着她说两句罢了。”遂诚惶诚恐道:“感谢女人体贴提点,是我命好,遇见了女人如许的主子。”
这句话直说到曹丽环心缝儿里,嘴角掩不住笑意,却叹道:“我就是没投个好胎,早些年爹病在床上,家里这么些后代,也就只要我服侍病榻前罢了,爹刚走,娘又抱病,没多长时候放手闭眼,家里的银子折腾光了不说,最后连说亲都没说上好的。”
香兰听了这话还要做出迟笨诚恳的模样,“诚恳诚意”说:“我晓得环女人是为了我好。”只将委曲咽了,一味装乖装傻。
“迎霜奉告我了,是个家生子,她爹是个古玩铺子的三掌柜。”曹丽环吃了一口茶,“如许的人家不上不下,不过有些小面子,倒也好拿捏,不必担忧刁奴欺主。”
曹丽环面带得色,捧起茗碗喝了一口,扭头对怀蕊道:“你们俩今后多给我盯着她些。”又带着恼意道:“赵月婵那死东西,白费我还送了一对儿上好的玉镯子给她,竟给我个刚进府没调教过的丫头!”
曹丽环公然暴露笑容,从跟前的碟子里挑出一块本身不如何爱吃的点心,递与香兰道:“做了一下午的活儿你也辛苦了,这点心是我特特给你留的,吃一块歇歇罢。”
第二日凌晨,曹丽环拿出大红的绸缎,描好花腔子让香兰绣一对儿鸳鸯戏水的枕套,又有大红嫁衣并百子衣等,花色庞大,极费工夫。
一时无事。
香兰脾气随和,又生得乖顺孱羸,干活儿不会偷懒耍滑,手脚敏捷,在罗雪坞里言语也少,两三天下来,竟让人感觉诚恳可欺,不管做甚么都要喊她。“香兰,快帮我把炉子扇扇。”“香兰,你拿抹布把窗户都擦一遍。”“香兰,女人的汤如何还不端过来?”“香兰,女人说她要穿豆绿色的衣裳,你去柜子里翻找翻找。”“香兰,去把帕子洗了,再把荷包缝了。”各种不一而足。因她新上手,不免忙中出错,又少不了挨骂。
香兰用力嚼了几口,忍下吐意,把点心狠命咽了下去,对本身说:“陈香兰,你可要记着这块点心的滋味,你做人家一日的主子,便要忍一日如许的屈辱。可你不该该是如许的命,你必然动心忍性,修忍辱,平戾气,早日脱籍出去,体面子面的让谁都不能轻贱你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