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章 借衣（二）[第1页/共2页]

从一个时候前到现在，人一拨一拨地来，又一拨一拨地走，唯独她还坐在这儿，这来来去去的人就没有不群情茵茵的。

才刚酉时，天气便已昏沉，风一阵紧似一阵，把远处竹林都压得倒向一边，茵茵和兰香在风中寸步难行。

世人你一言我一语，不一会儿便把秋爽斋的事儿扒了个底朝天，甚么绿屏去领银丝炭只得了半个月的；四蜜斯与她不对于，把给她绣衣裳的绣娘骂了个狗血淋头；绣房的裁缝绣娘们怠慢她，她连换洗衣裳也没有，现在还穿戴旧的。

“六蜜斯，姨娘昼寝醒了，可又有两件大事赶着来非叫姨娘摒挡不成，只怕今儿下午姨娘都没空见您，您看……”

耳房里火盆烧得很旺，暖意融融，屋里只要几张椅子，坐了几个资格老的妈妈，大师伙儿都聚在一处烤火谈天，唧唧呱呱，像五百只鸭子在叫。

待她一走，耳房里当即热烈起来。

听如许说，大师都心照不宣地互使眼色。

四周人来人往，费妈妈的笑垂垂生硬，像面具一样戴在脸上，最后她咽了口唾沫，请茵茵在此处稍待，她出来回邱姨娘了。

她脸红了又白，白了又红，实在宽裕时便低着头抿茶，茶水续了一杯又一杯，喝多了茶水又忍不住去厕轩，来回两趟，终究比及费妈妈过来。

茵茵说不冷，说完却打了个大大的喷嚏。

“还用说嘛，外头接返来的，谁还真当蜜斯一样待啊，做做模样罢了。”

……

到第二日她仍然畴昔，仍然没进院门便叫小丫环拦下了，这回费妈妈陪着笑容迎出来，说姨娘不得空，派她来亲身送茵茵回秋爽斋。

为了装不幸，茵茵出门时没披披风，眼下湿冷的风直灌进她薄弱的夹袄里，侵肌裂骨。

未几时这些话便传到邱姨娘耳朵里，把她气得砸了个官窑甜白瓷小碗，“她们说我苛待她？笑话，我何时苛待了她，冬衣不也叫人做了么，不过才几日尚未裁出来，裁缝也不是只给她一个做衣裳，来这儿现甚么眼。”

茵茵纵是在厨下历练过半年，闲言碎语没少听，这会儿也不美意义了。

“诶，那就是六蜜斯啊，今儿头回见，生得真好，特别穿戴这身破衣裳，谁见了不说不幸，不过传闻已派了屋子了，如何还穿得如许寒酸，比二门外的还不如呢？”

丫环婆子们自发让出一条道，茵茵害臊，半低着头不敢看人，但如芒在背，她晓得屋里人都在瞧她。

费妈妈晓得轻重，赔笑道：“太太和老太太一个不问事，一个病着，蜜斯还是不要去打搅的好。”

邱姨娘嘲笑一声，心道这小妮子就是用心来做模样，下她面子的，因而叮咛费妈妈：“待会儿她再来，你亲身送她归去，不准她踏进我院子半步！”

“蜜斯，您待会儿还去么？”兰香说一句话，便灌一口冷风。

茵茵也终究放下茶盏，站起家道：“那我早晨再来，”说罢也不及费妈妈回声，便领了兰香往门口去。

此中也有不平邱姨娘的几个妈妈，见缝插针，“姨娘常日看着公道，实在有私心，这孩子本来是被调去厨下做丫环的，背面太太晓得了给提上来了，提及来还是太太仁厚，大师出身，到底不一样。”

二人艰巨地回到秋爽斋，回到卧房挤在火盆前取暖，一向到晚餐时分，吃罢晚餐就又去了，这回连院门也没进便被小丫环拦下，“六蜜斯，我们姨娘睡下了，您明儿再来罢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