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章 功贼（四 下）[第1页/共4页]

而更早之前，本身跟随郝孝德杀官造反，不就是因为饿急了么？有一块属于本身的地盘，有一群大牲口在田间劳作，每天凌晨起来呼吸着乡间的露水气味下田，早晨再伴着炊烟回家，多少年来，在那些刀头舔血的日子里，这就是支撑着他持续战役下去的全数动力地点！

闻听此言，刘黑闼表情又轻松了很多。笑了笑，低声道：“李老妪跟博陵王相互防备，这点我早就猜到了。只要博陵精锐不南下，我们就应对得能更安闲一些。程名振呢，他那边，你派人把我的信送去了么？”

不晓得！刘黑闼心中底子没有答案。不像王小胡、董康买这些人，他们只看到了面前的胜利。刘黑闼的目光却穿透了重重雨幕，看到了将来数个月，一年，乃至几年的危急。跟随他起兵反唐的弟兄，此中有一半是出于义愤，别的一半是因为大唐将窦建德正法所激起的仇恨。但是仇恨和义愤毕竟不能悠长，当大伙跟他现在一样沉着下来以后，需求面对的就是冰冷的实际。

实际是，大唐国土是他目前所节制的十倍。可用之兵是他目前所能扶养极限的二十倍。铠甲、东西，物质，更是他所能付出最大标准的上百倍。能够预感，当大唐从兜头一棒带来的痛苦中缓过精力，必将调遣倾国之力前来抨击。而河北八郡呢，又拿甚么去抵挡？

“博陵那边如何？”刘黑闼心下稍安，转而问起其他任务完成环境。

“没有！”刘十善悄悄点头，然后又点了点头，持续说道。“不过，程名振的意向，阿谁被放返来的人倒是跟我提起过！”

“狗…….”刘黑闼张口便骂，骂到一半，却又化作一声感喟。他没跟程名振打过任何交道，但第一眼看到襄国郡那些远比河北其他各郡敷裕的村庄时，贰心中就对此人佩服到了顶点。乱世当中，能杀人不管甚么希奇。能活人无数，才是可贵的本领。窦建德的气力厥后能规复得那么快，全仗着襄国郡的充沛粮食供应。而眼下他的刘家军，也不得不以洺州地区，也就是程名振当年屯田养兵的处所，作为崛起的基业。

每当闭上眼睛，他就会想起一个半月前那几天产生的事情。本身当时正在田边的水沟中饮牛，那是用光了全数积储才从北方贩返来的十几头大牲口，配上属于他自家的那三百多亩地，能够预感，将来数十年内，他的家人都不会再因为吃喝而忧愁。

从没有哪一年的春季像本年这般冷过，固然身上披着厚厚的大氅，刘黑闼还是感觉被外边的水气和秋风已经吹进了本身的骨头里。

“大哥当时并不知情！这点，姓程的应当清楚！”刘十善见哥哥笑得很勉强，笑着开解。“何况他毕竟是大唐的将军，即便当日老婆没死在乱军当中，跟我们之间迟早也必有一战。该做的我们都做了，剩下的，不过是兵来将挡，水来土掩罢了。”

每一个名字的前面，都是一大滩血迹。到了这类境地，刘家军与唐军之间的战役，为的已经不是天下的归属，而是**裸的仇恨宣泄。但是血债毕竟是需求用血来了偿的，刘家军现在无辜杀死每一小我，今后恐怕都要以十倍的代价来了偿。刘家军接受得起这笔巨债么？河北八郡接受得起现在和将来的殛毙么？当一重重血迹堆积下去，新的仇恨挡住旧的仇恨以后，不把交兵两边一方的血流洁净，殛毙怎能够等闲停止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