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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君王阵》 1/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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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七章[第2页/共3页]

“你可还记得,当年我曾讲过,六合万物,无物不成入阴阳,无物不成归五行?”

陵洵天然是记得的,此人当初和他讲过的每一句话,他都记得清清楚楚。

在陵洵的印象里,这类体贴只要亲娘那边才有,而他的亲娘早在他四岁那年就死了。没有了亲娘,天然也没有人体贴他疼不疼,会不会感觉冷,感觉饿,感觉悲伤难过,仿佛他生来就是这一坨没脸没皮没心肝的破铜烂铁,不怕摔打也不怕磋磨。

陵洵仿佛终究回过神来,不但规复了说话的才气,连唇角那惯有的漫不经心的笑容也挂了起来,睨着眼道:“也没人教我,不会。”

就如许温馨地运转了几个时候,待东方既白,天蒙蒙亮的时候,陵洵俄然听到身边传来簌簌之声,心下一惊,蓦地展开眼,拉住那方才站起家之人的衣袖。

“闭目凝神,以气导之,连络八卦方位,将身上诸穴融于阵中,思考那边为生门,那边为死门。白日引气过生门而弃死门,夜晚引气入死门而弃生门,以此循环来去,使经脉通达。”

灰衣人不置可否,只道:“我做的这些事,也是还人恩典,你无需放在心上,至于不以真容相见,是因为你我二分缘分到此已尽,此后再无相见机遇,又何必多留那一份不相干的音容?陵公子保重。”

灰衣人叹口气,道:“坐下来,我帮你看看。”

“恩公,你又要走了吗?”

灰衣人说完,便并拢双指,在陵洵膝盖上各处点了一点。

陵洵却不接,仍然有些固执地抓着灰衣人的袖子。灰衣人摇了点头,悄悄抬手,袖子便从陵洵攥紧的指缝之间滑脱,眼看着便要飘然拜别。

陵洵那好不轻易从灰堆里扒出的一点雀跃星火,还未比及燃成火苗,便已经被一头冷水浇得没了烟气。

陵洵大喊一声,跌跌撞撞地站起来追上去,竟是跪倒在灰衣人面前,正色道:“恩公当年救洵性命,传授洵阵术,现在又救洵于危难,医洵于病痛,如此恩典,无异于再造,洵此生无觉得报,唯愿以此长身陪侍摆布。只是现在恩公却不肯以实在脸孔相见,让洵如何自处?”

灰衣人伸手在陵洵胳膊上一托,便将人扶起,道:“你身上流的是武阳公主的血,真正的天潢贵胄以后,如何能等闲跪人,起来。”

灰衣人解开陵洵的外袍,将他的裤腿挽起至大腿。

灰衣人转过身后,不声不响地看了陵洵半晌,终究开口,“多年不见,陵公子可还安好?”或许是因为戴了面具,他的声音有些闷,隐有覆信,不似真声。

在狱中,钟离山等人因他的硬气而竖大拇指,在袁府,袁熙因他作死不知轻重而数落,到了司徒府,那些老狐狸更是满口忠义时令地忽悠他去送命,即便是从小跟在他身边的方珏,也只是担忧他的腿伤到了何种程度。

就是这半晌的怔忪,灰衣人已经蹲在他身边,撩起他的裤子,检察起他的膝盖伤。

说完,灰衣人在陵洵胳膊上某处略微一用力。

灰衣人将一小块与坏肉长到一起的布条割下来,又从怀中摸出一个小药瓶,将药粉洒在伤处,疼得陵洵差点收回杀猪嚎,等好不轻易缓过这口气,才瞪着泪眼愤然道:“你这手,的确比那帮寺人还暴虐!”

陵洵倒是嘲笑,“甚么天潢贵胄以后,杀我满门的,不也是那天潢贵胄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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