养母[第4页/共4页]

阮氏从惊奇到不敢置信再到猖獗等候，最后却被当头一棒，眼睁睁看着煮熟的鸭子全进了程瑜瑾一人丁袋。阮氏的落差可想而知，特别是程老夫人还说，本来是筹算给程瑜墨的。

她只要在程老夫人这里存候的时候，看到跟在庆福郡主身后的程瑜瑾，阮氏才会惊觉，啊，本来程瑜瑾又长高了这么多。

她叹了口气，心说此次阮氏估计要恨死她了，她就是想贡献二房恐怕也不成了。程瑜瑾设法一闪念而过，她神情沉着，没有暴露狂喜孔殷，而是朝阮氏看了一眼，推让道：“祖母，我不能收，这与礼分歧。”

阮氏眼睁睁看着张嬷嬷从阁房捧了一个黑底红雕漆盒出来，张嬷嬷每走近一步，阮氏的眼睛就亮上一分。等盒子送到程老夫人手上，程老夫人轻车熟路地翻开盖子，阮氏的眼睛几近要脱框而出，黏在上面了。

张嬷嬷怔了一下，摸索地问：“老夫人，您说您陪嫁的阿谁漆盒？这个漆盒已经跟了您三十多年了，您明显说过，今后要带着入土的。”

阮氏听懂了程老夫人背后的提示，她当然明白，早在她生下双胞胎，却被老太太挑了结实的一个送给大嫂的时候，在她产后体虚，想孩子想到忍不住哭的时候，在她偷偷去看程瑜瑾，却被庆福郡主的嬷嬷冷言冷语讽刺的时候，阮氏就明白了这一点。程瑜瑾是她生的，却不属于她，只要墨儿才是完完整全向着亲娘。

程老夫人被这个拎不清的儿媳妇气得肝疼，过继便是变动香火，不管礼法上还是豪情上，程瑜瑾都是庆福郡主的亲生女儿了。恰好阮氏贼心不死，时不时上前搅和一场。庆福本来就不如何喜好程瑜瑾，在阮氏的掺杂下，更和程瑜瑾靠近不起来。

阮氏分开程老夫人屋子时神采乌青，程瑜瑾内心叹了口气，但是搭在钿螺漆盒上的手指更加放松。程瑜瑾又在程老夫人屋里待了一会，听她说了很多似是而非的话，才终究得以脱身。

说完，程瑜瑾非常偶然地说道：“我们毕竟是孙女，就算长辈再顾恤，也不过是从一箱子里拿一件出来，哪能超出端庄孙子去。祖母最是公道，身后之物必定是要平分的，婶母有两个儿子，这一点上已经占多了。再说，婶母可不要忘了，二妹是要做侯夫人的人啊。靖勇侯得圣上赏识，前程无量，二妹嫁畴昔就是纳福的命。婶母命好，今后指不定要享多少儿孙福，如何能看得上我手里这点蚊蝇小肉。”

得利者实在太较着了，较着的让阮氏忍不住想，这是不是，程瑜瑾的骗局呢？她逞强哭闹，寻死觅活，都是为了这一刻。乃至连阮氏，都成了她投机的东西。

程瑜瑾笑着说：“那里，我不过是替祖母临时保管罢了。再说，祖母的嫁妆丰富，我不过得了一对玉镯，祖母剩下的东西，还不都是要留给几个弟弟的？”

阮氏走近，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。她的眼睛先是落到程瑜瑾怀中的漆盒上，定定看了半晌，才渐渐移到程瑜瑾脸上：“大女人倒是受老夫人看重，连老夫人筹算百年后陪葬的玉镯，也能眉头都不皱地赐了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