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章 不知春[第2页/共3页]
“没呢,今早外婆有事,妈妈上班去了,叫我来和爷爷一起吃早点。油条和豆浆都是外婆做的。爷爷明天有事吗?如果有,那吃了早点,我就回家去玩儿。”弯弯像倒豆子似的,边把早点拿出来,边和老板谈天。
“我死了!”听声音是男人。
“来坐坐吧!”老板没接话,只是伸手接过他脱下的袍子。
“哎哟,我这口音,都藏不住小奥妙。”老板被气得都变成年青的模样。
“我第一次见死不救。百里,我伐了八寸涯上的本体,我再也不能转世了。生生世世太痛苦,我仿佛成魔了!”
“利落!”
“爷爷,起床没?”老板方才给册子装上封面,弯弯就来拍门了。
不知春本来普通的模样,在几杯酒下肚后,渐突变幻,凤眼只剩眼白,漂亮的面庞透出一股暮气,而从脚到脖子,变成一根生着玄色菇子的朽木。
“阿谁柳痕,我记得他是你的一个小友,我得给你说一声,他在作孽,他杀生了!至于桃娘。”不知春抬高声音,附在老板耳边说了几句。
“这一世,她在长白山下落了户,我在长白山长年积雪的山腰生了根。阿谁天是真冷啊,老子长的处所实在不好,是山腰上凸起的一个疙瘩,我就长在那疙瘩上,哎哟,方才好能瞥见她嫁人的村庄,方才好能瞥见她高兴的模样,她悲伤的模样。
好久没有读书了。
“弯弯是最乖的小孩儿,她们喜好你的。”老板道,“那我给你讲关于一棵树喜好上一个女孩子的故事好不好?”
“黄檀,别号不知春,喜光,不择泥土。”
他捏捏肩膀,筹办了些点心,泡一壶茶,捧了册《古今物考》。
“不知春,系大荒中一棵黄檀,历数千劫,始为人身。后因情劫,灰飞烟灭。”老板在那一踏稿纸中,加了一页,拿出针线,装订为一册。
“爷爷,阿谁讨厌的大哥哥呢?”弯弯拿出第三份早点,“是还没有起床吗?”
天亮的时候,不知春化作细沙,细沙又化作烟雾,今后山给他的生命他还给山,水给他的营养他还给水,干清干净的,是那一抹方才呈现的阳光,彻完整底的,是长白山上那棵已经腐朽的大树。
“啧,你这熊孩子咋那么说呢?我就是要脸才去死。”一口东北腔。
“当年我带出了一些种子,百年前就长成大树了,这果子是去岁成熟的。”老板拍开酒坛,一种汗青的深远味就跟着酒香飘了出来。
“百里,你说这是为啥?我就是死皮赖脸的跟着她,一世又一世。
“他明天不在。”
“不留了,老子要干清干净的去投胎。”男人的长了一张精美白净的俊脸,一双含情脉脉的凤眼,养成一副‘老子天不怕地不怕,不说脏话活不下’的性子。
他还在持续唠叨,声音轻巧却透着哀伤。
“你说我一棵树,如何就对一个生生世世必定是人类的女人断念塌地?这老天爷也是扯犊子。”
“百里,我要说的说完了,该走了。”
他叫不知春,与老板熟谙一千万载。
“长白山。”
老板勾了勾手指,门翻开,他问了一句:“弯弯那么早就出来玩儿了?”
“还是和河主喝酒有味道,酒合该如此喝!”男人拿过酒坛,倒了一碗酒,对老板道,“干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