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4章 理身如理国,用药如用兵[第3页/共4页]
她万没想到会在此处见到父亲的手迹,脑筋一阵晕眩,拾起那张纸,要把它带走。
奉书心中非常非常。她没法把这封奏折的作者和阿谁血染崖山的大汉奸联络到一起。但这纸上千真万确是张弘范的笔迹,那笔迹刚隽有力,当时他的身材尚且结实。
张弘范面色一变,随即嘲笑一声,道:“如果不怕出声音,就请便罢。”
张弘范仿佛发怒了,悄悄捶着床,喝道:“再搜……再搜!是个小女孩,我要……我要……”
桌子一角,另有一张一样质地的厚纸,也是张弘范写给天子的奏章。
血刚入药,那药液便嗤的一声响,蓦地沸腾起来,收回一阵明光,沁香的药气里异化着一股难闻的腥味,直冲奉书的脑门。她吓了一跳,呆立在当处。随即听到屋外有人叫道:“咦,甚么声音?屋里如何亮了?老爷?老爷可好?”接着是纷繁的脚步声。
张弘范神采骤变,刚要出言禁止,奉书一狠心,刀刃切动手腕,鲜血立即汩汩涌了出来,一滴滴落入冒着小泡的药液里。
奉书走到书桌前面,公然看到一张简朴的木椅,几近被桌上堆的纸张挡住了。再看看床头,公然有一张厚厚的地毯。张弘范凸起的双眼紧盯着她,神采中有一丝摆脱,又有一丝意味不明的镇静。
张夫人打断了他的话:“你怎的还为这事操心?枢密院已经派人去寻访啦。大夫不让你多说话,好好儿养病,怎的又忘了?。
她心中对他的一点点怜悯和敬佩顿时化作了忿怒。又翻过了一首诗,一看之下,心中的确要炸开了。
终究整盏药都灌了下去。张珪放下药盏,长出了一口气,笑道:“这才是好爹爹呢。你看,天都亮啦。今儿气候好,我让人扶你出去晒晒太阳。”
奉书只感觉天旋地转,盗汗涔涔而下,顾不得疼痛,也顾不得咀嚼心头的称心,摆布看看,来不及多想,捂动手腕,钻入了张弘范的床底下。随即感受手指缝间黏糊糊的,血如泉涌。
张珪声音一变,“有贼?如何回事?”转头喝道:“快去封院,如果看到贼人出没,格杀勿论!”
张珪打趣地笑道:“好好,我派人再去搜,搜一个闯过了重重保卫的女孩子。”将那亲兵打发了出去,又道:“等我抓住了小女孩,带给你看,如何?现在请父亲乖乖的歇息罢。”
张夫人拈了一枚杏脯,道:“老爷吃点甜的吧。”
俄而,奉书看到一双靴子走进门来,是个亲兵。他向张珪低声汇报了几句。
奉书咬着嘴唇,轻手重脚地在书桌上又翻了翻。没有其他关于父亲的纸张函件了。桌上大多数的字纸,都是张弘范写的诗词,想必是他自知临终,开端清算本身之前的墨迹。
那是文天祥手书的《过伶仃洋》。她记得听二叔说过,崖山海战之前,张弘范和李恒让父亲写信招降张世杰,收到的倒是这一首诗。那么这诗的原件天然在张弘范手里。
“李恒是不是叮嘱过,这药不能沾半点荤腥?张大人,请你看好了,这药里混着江南后代血,你吃不得了。”
她颤声道:“你也晓得那是江南后代血!”
奉书想到二叔曾对本身说,张弘范几次上奏天子,要求留父亲性命。看来竟是真的。如此说来,父亲能活到现在,竟另有他的一份功绩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