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3章 从今别却南日，化作啼鹃带血归[第2页/共3页]

奉书脸上一热，赶紧躲开。她记得上一次在谈笙的书房里，本身不管不顾地冲到他怀里，把他的伤口碰疼了，立即就让他推开了。

奉书想到之前蝎子教过她的体例，从地上的一团破衣裳里撕出几块洁净的布头，叠了几叠，权作一片滤网，将一碗水中的泥沙滤掉了大半，才扶着杜浒的下颌，渐渐倒进他口中。

她心想：“不知这里是哪儿？”指了指船尾的鱼，又从怀里摸出一串钱，晃了晃，道：“请你烧一条鱼，我有钱！”

奉书把统统她能找到的衣物、布匹都堆在他身上，把他重新到脚都盖得严严的。但是没多久，杜浒却悄悄向外推她，改口叫热了。他的手一会儿烫得吓人，一会儿又凉得像死人一样。

船里没有预备食品。杜浒这几日只是不断地要水，倒还没甚么，奉书已经饿得快虚脱了。

奉书心中一惊，小声问：“你发热了？”

那渔翁取了一尾鱼，洗剖洁净，不一会儿便煮成一锅鱼羹，用挠钩把奉书的划子拉近，隔着船，连锅递给她。奉书又管他要了个勺子，也不顾烫，大口大口吞了几块鱼肉，肚里一下子暖了。又进了舱，说：“师父，用饭。”

那渔翁倒是明白了她的意义，连比带划地说了一个地名。奉书却全然不懂，问了好几次，才听到杜浒在舱里说：“这里是江北泰兴县……嘿，已经是淮南东路辖境啦。”

那渔翁微微一惊，见她不像谈笑，这才踌躇着点头。奉书赶紧将船内的物件清算好，让那渔翁把杜浒扶出来。那渔翁一进船舱，见到一个奄奄一息的大汉，另有模糊约约的血迹，又是大吃一惊。

奉书嘻嘻笑道：“是你说的，这里已经是江北了啊，你承诺要带我去多数的，多数在江北不在？天然不再需求船了。师父说过的话，可不准忏悔。”

杜浒只吃了几口，便吃不下，表示剩下的全给她。

奉书点点头。她的确一向在牙关颤抖。她真怕本身也抱病，忍不住向身边阿谁滚热的躯体靠了又靠。一不谨慎却碰到了杜浒刚包扎好的伤口。他满身微微一颤，悄悄“嘶”了一声。

一面说着毫偶然义的音节，一面沉浸在设想中的战役里，脸上神采变幻，偶然气愤，偶然惊骇，偶然哀痛。

奉书见杜浒病势愈重，心中焦心，食不知味地把剩下的鱼羹吃了。肚中有食，方才感觉心机活络起来，爬出船舱，将锅还给那渔翁，问道：“老伯，这里是哪儿？”

杜浒大口咽下，喉头起伏，喘了好久的气，才叹道：“难为你了。”

他比她要平静很多、复苏很多。固然伤得几近不能动，但是奉书却感觉，本身现在是被他庇护着似的。

奉书固然没听懂他的每一个字，但也明白了他的意义，喜出望外，连声伸谢。

奉书不由得心疼，却又更是心慌。她不晓得划子已经漂流了多远，更不晓得他们将要漂到那里去。长江的绝顶，或许是大海吧。倘若真的进了海，那可如何办？

杜浒攒了攒力量，低声问道：“你冷不冷？说话这个声音。”

奉书睡了没多久，便被冻醒了。落日早就沉了下去，内里已经乌黑一片，秋风从船舱的裂缝吹进舱里，吹着她*的衣服，带走她统统的体温。她不由自主地裹紧了地上那件沾血的破衣，但是仍然冻得簌簌颤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