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 单骑见回纥，汾阳岂易言[第3页/共4页]

欧阳氏惊道：“那，莫非他让蒙前人擒走……”

另有更好的动静。文璧不慌不忙地说，临安固然投降，但官家的两个兄弟——广王和益王——却已经被护送到了南边，分驻闽广，留下了皇室的种子。陆秀夫、张世杰、陈宜中等人，已经以益王为天下兵马大元帅，构成小朝廷，在东南边起兵。

然后她帮着把这些东西一样样拖到大门内里。母亲表扬了她，却立即又说：“我们带不下这些东西的。奉儿，挑几样物件留个念想，就够啦。”

欧阳氏摇点头，彬彬有礼地回道：“不，我们去南边。”说毕，转头正视火线，号令车夫：“走，上路。”

文璧喘匀了气，却甚么也说不出来了，半天，才以一种奇特的语气说道：“阿嫂慎言，临安……眼下已经不叫临安啦。得叫……”他咬着牙，渐渐说：“两浙多数督府。”

那天半夜，冷僻已久的家里迎来了一名不速之客。他几近是撞进了门来，大声叫道：“阿嫂！”

她听到母亲连续串地问：“你如何来了？相公在那边？临安如何样了？”

“也没有！我本日便是特地来奉告你们，我们还没有满盘皆输。大哥……文丞相……他安然出险了！”

那是二叔文璧。他一向在别处仕进的。他如何也来了？

本来投降的前夕，文天祥单身请缨，去元营构和，试图给国度争得最后一点喘气的机会。可伯颜随即便翻了脸，一队使臣，单单将他扣了下来。此时临安朝廷里已经是一片哀声，第二天，降表就送到了伯颜的营帐里。文天祥被逼迫杂在降官步队里，去多数拜见忽必烈，要求纳降。

她到底是小孩子脾气，几句话就给哄好了，乖乖上了车。没走出多久，车子却又停了。她翻开帘一看，本来路边又多了几辆大车，从窗户里看到，内里也坐了很多妇人孩子，有些她还挺眼熟的。

大嗓门主母睁大眼睛，仿佛这是一件再简朴不过的事情：“当然是要去北方！哦，夫人能够还不晓得，我家相公……这个，嘿嘿……这就要把我们接到多数去，府衙都建好啦。固然北方气候冷，但毕竟安然，可不消像现在如许，每天担惊受怕啦……夫人？你如何不说话了？你们莫非不是要去北方……”

过了好久好久，奉书才听到母亲的抽泣声：“阿叔，我晓得，覆巢之下焉有完卵……你别顾忌，实话奉告我，相公他，是在那里殉的国？”

德祐二年正月十八日，伯颜雄师距临安只要三十里时，宋廷终究完整绝望，派监察御史杨应奎献上传国玉玺和降表，奉表称臣，岁纳银绢，以求“苟存社稷”。过未几久，小天子赵显、太后全氏、以及后宫百余人，便走上了一百五十年前徽、钦两帝的北狩之路。

父亲走了。奉书小小的内心，满满的都是他带兵兵戈的英姿。当然她没见过真的疆场，穷尽统统设想，也不过是从她看过的杂剧戏曲中阐扬。

奉书不知所措地看着大师忙繁忙碌，空荡荡的院子显得那么陌生。那部她荡过的秋千、那株她爬过的树，另有那些被她踩过的花花草草，一个个仿佛眨着眼睛，向她道别。

而蒙前人不费一兵一卒便进了临安，像在任何一个被他们攻占的都会一样，为所欲为。一箱箱的衮冕、圭璧、仪仗、器物被从皇宫里运了出来。蒙前人把他们认得的财宝、珍玩十足运往多数，而他们不认得的字纸、文籍、丹青、琴瑟，则在宫墙内胡乱堆成了山，需求时便化作了热量，帮忙这些北方的骑手抵抗江南的湿寒气候。秀美的西湖湖畔尽是铁蹄踩踏的陈迹，而湖水中则沉着不知多少绝望的妇人和少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