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9章 挑灯...（续）[第1页/共3页]

文璧怒容微现，喝道：“如何对二叔说话呢！”

她茫然了。二叔的话仿佛句句都有事理，又仿佛句句不对。但她不会再打他、骂他了，反而感觉他很不幸。

蚊子感觉本身仿佛在做梦，乞助般地看着二叔，结结巴巴地问：“广州的……李恒李元帅……是谁？”

“我晓得，你爹爹比我强很多……”文璧颤动手，手指在一张舆图上渐渐点着，“但是你知不晓得，从客岁年初起，元军大肆打击广东，周边的郡县全都望风而降，惠州早就是一座孤城了。我和朝廷不通消息，守得越来越吃力，每打一仗，就是耗损这座城的元气。你爹爹被擒，督府军全军淹没，朝廷的海军全在崖山，龟缩不出，我……我是四周楚歌！我不晓得我还能守到哪一日，不晓得会不会哪天醒来，看到的就是一片屠宰场！惠州的二十万百姓，要我拿他们的性命做赌注，我做不到！”

“奉儿，二叔有二叔的难处，你听我解释……”

蚊子心中大乐，和小耗子对望一眼，等着看好戏。果不其然，蜗牛想也不想，就把整杯酒都一口闷了，然后便是一副要哭出来的神采，死命忍着，最后终究忍不住了，大声咳嗽起来。

他打住话头，不再说下去了。但蚊子心中模糊不安起来：“你，你想做耶律楚材？”

他说着说着，眼里便滚出泪来。蚊子看到了，又惊又疑，一肚子的暴虐谩骂也就再也说不出口。

文璧蹲下来，悄悄抚着她的头发，又说：“三年前，他们攻破临安，三宫北上之时，宋室就已经亡啦。当时候太皇太后就下了圣旨，让天下各地停止抵当。我现在……也算是奉诏。”

“休得猖獗！”

文璧微微朝他看了一眼，眼中很有赞成之意，本身喝了几杯，又道：“既然都是没家的孩子，若想留在我府里，我明日就派人给你们找些差事――我固然俸禄不丰，这几小我还是养得起的，哈哈！”转向蜗牛，和颜悦色地说：“奉儿说你喜好读书？你就跟着我部下的师爷学一阵子，将来给我誊写文书如何？”

她俄然又活力了，“但是爹爹是一向在和蒙前人对抗的！别人都说他是大宋的脊梁！”

啪！又是一巴掌。扇得好重。她一刹时闭过气去，咕咚一声，倒在地上。她感到二叔要来扶她，胡乱蹬着腿，狠命地踢归去，叫道：“你……你这个汉奸！你，你不是我二叔！你打死我，打死我好了！恰好向新主子邀功请赏！我不怕！”

文璧悄悄搂了搂她，声音俄然严厉起来：“明天二叔跟你说的这些话，休要对外人胡说。你是个聪明孩子，心中会有分寸的。”顿了顿，又道：“你也累了，我让人送你归去歇息。我还要去筹办给李恒的回礼，去和同僚相互拜年，就先不陪你了。”

能让文惠州亲手敬酒的，不过乎他宦海上的同僚，文坛上的知己，此时他却敬了这两个半大的小子。那倒酒的主子也瞠目结舌，看呆了。

文璧寂然一笑，重重地叹了口气：“我哪有那份本领。”

文璧赶紧打手势让她小声，她涓滴不睬，一口牙齿咬得格格直响，“我只晓得，文宋珍公，也就和秦桧、贾似道没甚么辨别！”

她盼着二叔给出一些匪夷所思的解释，可他却说了一个最普通不过的来由。

“奉丫头，二叔还没奉告你，惠州……已经不归大宋啦。”他咬了咬牙，一口气说道：“五天之前，李恒传檄招降。我降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