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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听得“啪啪”几声，那人立即挨了几上马鞭子，满头是血，倒在地上，让火伴吃紧抬走了。人群中立即爆出“轰”的一声气愤。紧接着又是此起彼伏的几声“文丞相”，已辨不清声音来自何人。澎湃的人流如同一道翻滚的波浪，将柴市口团团包抄。人们越来越大胆，推推搡搡，如潮流般涌上前去，圈子越来越小，不管官兵如何摈除，都没有效。

有人惊骇了，想要退归去，想要回家。

直到她渐渐安静下来，文璧才打发走了杂人，低声说：“奉儿，我晓得你定是在蒙前人手里刻苦了，不过，战役没有你设想得那么简朴……”

文璧霍地站了起来，宣泄似的将桌上的一本本书拂下地去，双手撑着桌面，眼中又是愤激，又是不甘。

文璧怒容微现，喝道：“如何对二叔说话呢！”

囚车从北兵马司解缆，一起向南。四周无声寂寂，唯闻车马辚辚。

文璧反倒有些束手无策了，又不忍再下重手，只得号召了几个矫健的丫头婆子来，把蚊子七手八脚地按在地上。蚊子挣不动了，便瞪眼着他，直看得他转过脸去。

另一个汉官挥了挥手中的一卷文书，对着囚车喊道：“丞相今有甚言语，回奏尚可免死！”说着令人翻开囚车，弯下腰，亲身将内里的人扶了出来，朝他长长一揖，又道：“天子有旨，只要文相公肯降，当即收回成命，任命为中枢宰相，主管枢密院……”

有人惊骇了，想要退归去，想要回家。

太阳重新顶的右边移到了左边，又隐到了云彩里。天气闷热非常。奉书一步未走，也已经汗如雨下，杜浒满身更是早就湿透了，汗水一滴滴顺着他的头发滑到肩膀上。

街上走着的寥寥行人，让蒙古兵士一起摈除进周边的胡同里，却并不走远，回过甚，怔怔地看。

但没行多久，分开了兵马司衙门重地，便看到一户临街的人家半开着大门，几张百姓面孔朝门外探了一探，随即消逝。

但她的叫声还没冲出舌底，一步方才迈到一半，便感觉背上一紧，一只大手将她轻等闲易地抓离空中。紧接着，她只感觉口鼻一闷，面前一黑，面庞被紧紧贴在一个健壮的胸膛上，再也发不出声来。她用力挣扎，却都无济于事。那人一手抓住她的头发，一手紧紧箍住她的肩膀，不让她转头，抬高了声音吼怒道：“别看！”

文璧赶紧打手势让她小声，她涓滴不睬，一口牙齿咬得格格直响，“我只晓得，文宋珍公，也就和秦桧、贾似道没甚么辨别！”

奉书只想化作鸟儿，直接遨游到那车仗跟前。她按住不竭起伏的胸脯，紧了紧腰带，挽上袖口，便要攀下去。

她再向四周一看，心中一沉。书房里的仆人不知何时都不见了，只留了一个弓着背的老仆，看模样是谈笙的亲信，不怀美意地看着她。阿染和小黑子也被遣出去了。她不由得慌了，感到谈笙的手搭在了本身肩膀上。

奉书在人群中左推右挤，冒死向前挨去。她裹着一件并不称身的蒙古袍子，头发被挤得乱蓬蓬的，神采惨白，一双秀目中尽是惶恐和惊骇。她扒开几条胳膊，又踩上一只脚，手肘的衣服钩上了一个色目人的腰带，将那人带了个趔趄。那色目人哇哇大呼，伸出巴掌，朝她掴了下去。那女孩向左一蹿，躲了畴昔，瞬息间不见了。现在，一个高大的汉人男人挤到他身边，一下将他撞出了好几步。但他并没有跌倒，人实在是太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