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奉书赶紧承诺。骆驼奶算是蒙古贵族常日用来待客的珍羞，奉书此前猎奇，在厨房里偷偷尝过一口剩的--比牛奶要膩很多，另有一股淡淡的咸，后味却转为腥甜腥甜的，喝过以后全部舌头都像被糊住了一样。作为一个汉人，哪怕是喝惯了牛奶的汉人女孩子，奉书也实在没法昧着知己说它好喝。

奉书籍来在公主身后侍立，突然听到这话，只感觉心如刀绞，晓得本身神采必是有异，赶紧蹲下身去，假装捡拾掉落在地的手帕，冒死放空脑筋，逼着本身盯着地毯上的繁复斑纹，不去想别的事。

厨房和书房隔的间隔不远，一会儿就走到了。厨房里管事的是个五十来岁、斑白髯毛的蒙陈腐夫，见了奉书，笑嘻嘻地迎了上来，道：“这不是公主身边的鹞子女人吗？本日怎的这么早就得闲了？”

杨侍中鼻尖出了汗，躬身道：“公主明鉴，臣本日所授，只是研学之理、立品之道。这个……术业有专攻，打猎、摔交之类，并非臣之所长，而行军兵戈，自有前人所著之兵法，公主如果有兴趣……”

只一会儿，公主就呵欠连天，小手里的笔也拿不稳了，呆呆地看着天花板，仿佛是在思虑放鹞子的诀窍。杨侍中先是赔笑着提示，再是用笔杆敲砚台，最后朝奉书使了使眼色，意义是叫她把公主请入迷游梦境。

虎牙公主却已经不耐烦，催促奉书：“快去快去！”

汉人徒弟和蒙古门生。奉书衡量一阵，判定做了一回汉奸。趁着给公主端水的工夫，凑在她耳边轻声说：“先难而后获，可谓仁矣。”

奉书幸灾乐祸，早就忠字当头，一溜烟地跑出去了。

看看杨侍中，正恭恭敬敬地躬身，作侧耳聆听状。

虎牙公主连连点头，舔着嘴唇，鼓掌道：“对，对！我如何没想起来！要加糖再加冰！弄得凉凉的才好！”

公主听他提到皇上，这才半信半疑地点点头，说：“读汉人的书，真的那么有效？皇祖父也读汉人的书？”

奉书方才听到杨侍中的一番高谈阔论，面庞腾的一下就胀红了，耳朵里嗡嗡的响，只想化作他口中的枝头雀儿，在他那张老脸上吱吱喳喳的啄上几千几百下。她冒死沉着，转过甚去，死死咬着牙，才不至于失态。听得公主连叫“鹞子”，又呆了好一阵，才明白是在叫本身，赶紧起家服侍，免不得又被烦躁的公主在手上抽了一笔杆子。

奉书却感觉他有些多此一举，不是太喜好，将双手移开了些。那人殷勤送她出门，开门后，一只手却自但是然地托在了她后腰上，仿佛是怕她跨门槛时绊着。奉书身上一僵，扭身躲开了那人的手，一起快走，回到了书房，心中模糊感觉有些别扭，却又说不出来那里不对。

虎牙公主又惊又喜，啐了她一口：“我早就晓得！不消你提示！”大声把这句话复述了一遍。

奉书不肯意在此时招惹公主，但杨侍中连连使眼色，她也不能视而不见，只好走近几步，极轻极轻地拍了拍公主的手背，低声道：“一百个字。”

上都皇宫并非太子当家，汉化不深，在宫里奉侍的，也大多是蒙古、色目奴婢，诸般端方反而没有那么严格，男女婢仆相互照面也属常事。

杨侍中仓猝躬身道：“公主珍惜臣下，赐臣珍羞，臣实在是……这个，感激涕零，舍不得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