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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人拈起一枚黑子挑挑眉,“我还没有让着你吗?”
男人目光微闪,看着她固执白子的手,温软如玉,指尖末梢似染了豆蔻般殷红如血。他仿佛又看到了八年前中容皇宫中阿谁一身浴血的小女孩,在一片通红的火光中,目光如那晚的月色般冰冷。幼嫩的双手为了刨开亲人身上的焦土而十甲脱落、血肉恍惚。
苍翠的远山在一片云雾环绕中更加昏黄,山山之间层叠有序、纵横有度,如同棋盘上杀伐无由的吵嘴二子,苍茫六合中,自有乾坤。
离境一边慢条斯理的将棋子分门别类的收好,一边云淡风轻道:“师父博学如同汪洋,便只是他的七八分又如何”。
她想了想,续道:“不过也难怪师兄与我定见相左,鬼谷虽避世百年,可我还是尘凡中人,家仇国恨系于一身,天然比不得师兄你,安闲萧洒。”
语气虽平平,语意却傲慢,像是骨子里的傲气,再如何收敛还是会侧露。
“人间诸法,全在于心。心稳定,道亦稳定,唯有守的住本心,才气守得住本身。”男人一袭白衣风雅出尘,端倪间一片淡然,碎玉普通的声音道出是人间真谛。
“先是逞强以诱敌深切,再攻心为上,让我部下包涵,最后杀伐果断,不留一丝情面”,他可贵的赞道,“这盘棋下的不错。”
他用的是必定句,语气一如既往的清冷,听不出喜怒。
她不在乎的一笑,“帝星已现,此番下山,既可搀扶明主一统天下,又能顺带着报仇雪耻,”她顿了顿,眼中锋芒一闪而过,仅仅一瞬便规复了方才笑语嫣然的模样,“分身其美,何乐而不为?”
固然她话说的轻松,可落子时微微一顿的手,仍然透露了她的心迹。
“那余下的呢?”
此时的天涯,一轮红日破云而出,一时候霞光万丈,在一片金红色的光晕中,男人的周身似被镀上一层金光,更加显得仙姿超脱,不似凡尘中人。
离境听的一笑,一贯疏离得让人感觉难以靠近的人在这笑里竟掺了丝宠溺,“固然师父说已没甚么可教你的了,我却仍有些不放心,现在看来,倒是我多虑了“。
“观天之道,执天之行,茫茫六合中自有定命,出世与出世看似冲突,实则又何尝不是一样的呢?“女子理了理被山风吹乱的发丝,素白的脸即便粉黛未施亦足以倒置众生。
极山。
“棋盘虽小却能如六合般包容万物,这便是师兄邀我来风云亭下棋的原因么“女子执白子,盈盈一笑间,周遭至美的风景也全然被她比了下去,再无色彩。
话音刚落,蓄势待发的黑子已经将穷途末路的白子包抄,她看着他枢纽莹白如璧的手一颗颗将本身被包抄的白子拿起,撇着嘴不满道:“师兄也不让着我。”
女子撑着头笑起来“独善其身?现现在天下大乱,鬼谷虽已避世,可仍有言道:‘鬼谷一怒而诸侯惧,安居而天下息’师兄与我既是鬼谷中人,又如何能够独善其身呢?”说完,白子在她指尖打了个转落在棋盘上。
他看了她一眼,不温不火道:“你将来的敌手可不会让着你”。
贰心下微软,只是一贯清冷惯了,语气还是冷冰冰的“下山跋文得照顾好本身,再有费事可没人会为你清算烂摊子。”
离境淡淡的看了她一眼,缓缓起家,举手投足间透着说不出的贵气文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