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.第一章[第1页/共4页]
这四人翻来覆去缠着说了半晌,不过是想将那些钱拿归去,却又不筹算还回当初添股的约契。
罗风鸣仓猝抿住唇角低头忍笑。要论胡搅蛮缠、胡说八道,这天下间还真没几个比得过他姐的。
罗家正厅内,当家主母卓愉在长官上几次拭着眼角泪,一面听着娘家哥嫂夹枪夹棍的抱怨,时不时转头期呐呐艾看看身边的儿子罗风鸣。
“罗风鸣,你跟我来一下。”罗翠微不再理睬他们,抱紧怀中的紫金小手炉懒声轻笑。
卓愉明白她这话的意义是让本身别再插手这件事,可看着哥嫂们几次投来的目光,一时又有些难堪。
他张了张嘴正要说话,却听身后屏风处传来娇辣辣的笑音:“哟,三娘舅连‘金流’都晓得了呀?”
“理他们呢,不过就是仗着母亲性子软,总想从我们家占点小便宜,”罗翠微轻咳两声,伸出食指导了点桌案上摊了一半的舆图,“不过,方才我听他们有句话倒是歪打正着了。”
姐弟二人在书房内隔桌而坐,罗风鸣长长舒了一口气,告状似的:“他们总这么讨人嫌,说不得哪天我就忍不住要打人了。”
腊月寒天的午后,北风一遍遍掠过树梢,终究将枝头所剩未几的几片枯叶掸个精光。
罗翠微揉着额角,轻声哼笑:“商贾之家从无安稳,三穷三富尚且到不了老呢。待你将来独当一面,要遇着的事指定比现在更多更险,别一受欺负就想着找爹。”
“咋呼甚么?我头疼呢,”罗翠微白了他一眼,按住额角猛咳一阵,“我只是筹算借道。”
一旁的卓家五嫂也跟着接话道:“可不是?本来瞧着前年有些转机了,这客岁、本年往北边走的货又接连在松原出事,那可都是真金白银盘下来的货啊!一年年看着银子化成水,罗家再是家大业大,也架不住比年的只出不进哪!”
卓家三哥见罗风鸣忍了嘴,仗着本身是长辈,又料订婚妹子卓愉毫不会让自家哥嫂下不了台,立时便重振旗鼓。
见罗翠微如有所思地蹙着眉头,罗风鸣发起道:“姐,不若我们向右司揭露松原县丞与黄家勾搭……”
待到来岁开春,罗家按常例又该花重金囤下多量茶、丝,如果届时又有甚么闪失,虽不至于当真断了金流,但少不得是要元气大伤的。
罗风鸣脑中轰地一声,双手有力地撑在桌面上:“列祖列宗在上,我姐疯了。”
可那毕竟是百多年前的事,何况京西罗家还是旁支,就是真想强行去攀这些干系,那也真是要费上八百十杆子才打得着。
罗翠微行动安闲地绕过屏风而来,怀里拢了个精美的紫金小手炉,身上的赤金色繁花锦披风映着薄寒冬阳,行动间漾起烁烁流光,耀目如堆金积玉。
罗风鸣苦着脸想了又想,“那总不能……父亲这几年一向养伤,精力也不若畴前那样好了,我实在是……”
虽说罗翠微尊称卓愉一声“母亲”,也客气地跟着罗风鸣唤他们“娘舅舅母”,可卓愉毕竟是罗家家主罗淮的后妻,罗翠微并非她亲生。
罗风鸣早就懂了他们本日的来意,纯是看在自家母亲的面子上,才一向忍着没戳破他们厚颜无耻的算计。
见哥嫂们被自家儿子噎得讪讪带恼,卓愉忙不迭拿一双泪眼看向儿子:“娘舅舅母不经商,听到这些动静天然心中没底,没有歹意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