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8章 寂寞孤城[第2页/共5页]

婉婉喜好养鸟儿，十几个笼子并排放着，天一亮就闹腾。塔喇氏给她喂鸟，迷惑道：“混着养，不怕脏了口吗？还是分开的好。画眉和画眉搁在一块儿，红子和红子搁在一块儿。就是鹦鹉只要一只，单放着太冷僻了。”

内里战局如何样了，她有个把月没有过问，到明天赋想起来。传余栖遐出去问话，他说：“雄师上月二十六解缆的，大多是步兵，脚程也慢，估摸这会儿到河间府地界儿了。”

她的处境决定了她的脑筋，实在偶然候并不是她想不到，只是不肯意信赖罢了。作为旁观者，看着局势已去，江山在谁之手两可。余栖遐很想提示她，王鼎案中他使了反间计，临阵放弃，或许只是因为机会尚未成熟。王鼎一死，东南以南再无藩王，多量的人马落进他手里，他的油水比朝廷更足。事有两面，她瞥见的是善，但作为肖掌印留下庇护她的智囊，他瞥见的倒是险恶。现在府上扈从一扫而空，更让他坚信了这点。厂卫的俸禄实在有限，金石那样的锦衣卫千户，正五品的官，月俸不过十六石。底下的校尉、力士，那就更低了。凡是王府的一顿饭，能够抵他们一年的俸禄。养不起人丁？何至于此！

她接受的磨难已经够多了，一名公主，从小被帝王捧在手内心，出降后的运气这么盘曲，是他始料未及。南苑王有句话说得很对，造反的边军，不在乎皇位上坐的是谁，他现在的表情也是如此。如果沉默对她更无益，那他就挑选沉默。一个王朝寿终正寝的时候到了，凭她一己之力挽回不了甚么。他甘愿她好好的，不要再浪费生命，天翻地覆时安然接管，如此对她最无益。固然要接管很难。

云晚内疚一笑，“我也不是信不及额涅，就是牵肠挂肚，不在我面前了，我想得慌。”

婉婉让小酉送她出去，小酉返来后直咂嘴，“这主儿，真跟孝子贤孙似的。之前瞧她不如何样，没想到紧急关头能派上用处。细想想，她也怪不幸的，主子跟前讨糊口，就算儿子再有出息，她也就是瞧个热烈的份儿。”

他笑起来，笑容里有孩子式的满足，他喜好的东西和她分享，有莫大的成绩感。

小酉则嘟囔：“下回再来抱阿哥，不叫她们带走了。既然放在这里养，按着事理连看都不准她们看，哪儿有说抱走就抱走的事理？殿下又不是她们的看妈，白给她们带孩子！”

她们很晚才把东篱送返来，婉婉本觉得今早晨大抵要留在藩王府了，没想到点灯时又出去，塔喇氏赔罪不迭：“宁波的老姑太太来了，偏要给哥儿添福禄，打发财人去买，担搁了足有个把时候，可把奴婢急坏了。殿下瞧了半天吧？对不住，都是奴婢的不对……”说着把东篱交到她怀里，学着孩子的语气说，“哥儿也想太太啦，这半天不肯喝奶，得在太太身边才结壮呐。”

塔喇氏抿唇浅笑，笑出了救苦救难的味道。

婉婉纳罕，如何和她假想的两样呢，里头足足一个月的出入，真是奇了。当然也没甚么好诘问的，调剂雄师不是那么轻易的事，晚了也没甚么。和她们闲话了几句，她们便告别，回藩王府去了。

婉婉的不满，在抱回孩子后就烟消云散了，顺嘴问云晚：“大爷写信返来没有？这会子到那里了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