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章[第3页/共3页]
“俺这一世,只图欢愉,并不为财帛。”沙修竹见陆绎尽管查问,不耐烦起来,“要杀便杀,要剐便剐,莫要罗罗嗦嗦的。”
陆绎不急不缓道:“信或不信在于我,无妨说来听听。”
外头窗底下,闻声里头吵起来,今夏便很乐,手用力扯杨岳衣袖,抬高嗓门道:“要说还是锦衣卫胆量大,明目张胆就要吞了这套生辰纲。你说他还把王方兴叫过来干吗?这不是用心气他吗?”
“胡说,这如何会是宫里的东西。”王方兴声音虽大,心底倒是一阵阵发虚。
沙修竹在旁吃紧朝王方兴道:“俺部下的弟兄,个个循分守己,此事与他们无关,请大人千万莫难堪他们。”
“俺晓得你怕俺扳连了你,在姓仇的面前交不得差。你尽管把俺首级割下来,呈给那姓仇的,俺家中也没人了,没啥可牵挂的,死了倒也干脆,好过整日窝窝囊囊度日。”沙修竹又道。
“这轴张旭春草帖,在市道卖甚么代价,你可晓得?”陆绎压根不屑与他辩论,伸手自箱子取出一轴书画,轻松抖开,自顾自抚玩着。
沙修竹生得非常魁伟,皮糙肉厚得很,挨了这两下,身子连晃都未晃一下,怒瞪着王方兴,因为气血上涌,本来的黑面皮泛出模糊的血红……
“你……”王方兴气得火冒三丈,“你跟从我八年不足,我自问并未曾虐待于你,你为何要做下这等事,陷我于水火当中?!”沙修竹因工夫了得,且脾气朴重,故而颇得信赖,在王方兴麾下多年,现在虽犯下事来,一时候又如何下得了手杀他?
“彻查此事,也是为了仇将军的清誉着想。”陆绎身子朝王方兴微倾,声音更低,“据我所知,仇将军前番进京,因圣恩在宠,对首辅大人非常不敬。现在边塞又因马市弄得一团混乱,圣上已有不悦。良禽择木而栖,想必这层事理参将大人能够明白。”
“这……这是为了防潮。”沙修竹仍说着旧词。
沙修竹痛苦地半倒在地,双手抱膝,面庞因庞大的疼痛而扭曲。陆绎淡然地站着,双目正看着今夏二人,仿佛统统都在他料想当中。
“这是为何?”
长久的寂静过后,船舱外的今夏和杨岳闻声一声极其凄厉的惨叫声,两人皆被骇了一跳,几近是本能地站起来往舱内望去――
“看甚么!俺晓得你们那些这个杖阿谁棒的,要打便打,不要甚么情面棒,打得老子不欢愉。”沙修竹瞪着他道,“方才那些话俺也闻声了,你也就是严嵩的一条狗罢了,神情甚么,小白脸!”
“曾将军?”今夏尽力回想着。
沙修竹呆楞,脸上是如梦初醒后的勃然大怒:“你敢诓俺!……可,你是如何晓得生辰纲所藏之处?”
“且慢,”陆绎又道,“这套生辰纲你也不能带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