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章[第1页/共3页]
王方兴一时语塞:“这个……”
外间窗下的今夏听不清陆绎对王方兴附耳的那段话,只听得王方兴俄然间就利落地承诺了,心下迷惑,探听地看向杨岳。
“且慢,”陆绎起家,站到王方兴面前,直截了当道,“参将大人,请恕我冲犯,此人不能带走。”
“这个……”王方兴深知锦衣卫办事风格,只得退一步道,“既是如此,我先叫人将箱子抬回船上去……”
“那我就先告别了!”王方兴本已欲回身,看到沙修竹在旁,终还是忍不住朝陆绎道,“他跟从我多年,此番闯下祸事,却也还算条男人,还请陆经历看我薄面,用刑施棒留三分,我便感激不尽。”
杨岳一样不解,只能耸耸肩。
“本来是他劫这套生辰纲是为了替曾将军报仇,真是有义气!”今夏低声叹着,对沙修竹好感倍增。
杨岳也想不明白,打手势要她噤声,接着听里头动静。
“这……这是为了防潮。”沙修竹仍说着旧词。
陆绎冷眼看着沙修竹,目中的讽刺意味显而易见。
“他只要老诚恳实的,我必不难堪他。”陆绎道。
舱内,陆绎淡淡朝窗口处扫了眼,接着问沙修竹:“如此说来,你本来在曾铣帐下?此番劫取生辰纲,是为了替曾铣出气?”
“你原筹办如何措置这套生辰纲?”陆绎又问。
王方兴听到此处,视线垂垂低垂,寂静无语。
“我如何得知,你不必晓得。”陆绎嘲笑,“将生辰纲藏在水密封舱内,这个主张不是你能想出来的,说吧,另有谁?”
“这轴张旭春草帖,在市道卖甚么代价,你可晓得?”陆绎压根不屑与他辩论,伸手自箱子取出一轴书画,轻松抖开,自顾自抚玩着。
“俺晓得你怕俺扳连了你,在姓仇的面前交不得差。你尽管把俺首级割下来,呈给那姓仇的,俺家中也没人了,没啥可牵挂的,死了倒也干脆,好过整日窝窝囊囊度日。”沙修竹又道。
王方兴看着他,已经开端悔怨此事不该轰动陆绎,轰动了锦衣卫,实在费事。
外头窗底下,闻声里头吵起来,今夏便很乐,手用力扯杨岳衣袖,抬高嗓门道:“要说还是锦衣卫胆量大,明目张胆就要吞了这套生辰纲。你说他还把王方兴叫过来干吗?这不是用心气他吗?”
“看甚么!俺晓得你们那些这个杖阿谁棒的,要打便打,不要甚么情面棒,打得老子不欢愉。”沙修竹瞪着他道,“方才那些话俺也闻声了,你也就是严嵩的一条狗罢了,神情甚么,小白脸!”
“彻查此事,也是为了仇将军的清誉着想。”陆绎身子朝王方兴微倾,声音更低,“据我所知,仇将军前番进京,因圣恩在宠,对首辅大人非常不敬。现在边塞又因马市弄得一团混乱,圣上已有不悦。良禽择木而栖,想必这层事理参将大人能够明白。”
今夏掩口低笑,与杨岳附耳道:“难怪常有捷报,本来仇鸾除了吃空晌捞银子,还割死人头冒功。”
“两月前,鞑靼人入关劫夺,姓仇的贪恐怕死,不敢出兵,鞑靼人放火烧了几个村庄,百姓们连个住的处所都没有,冻的冻,饿的饿,病的病……俺们想着劫了这套生辰纲,便分送给他们,算是俺们欠他们的。”
若换一日,在锦衣卫面前,沙修竹自是谨言慎行,但此时现在他早已将存亡置之度外,再管不得很多,当下嘲笑道:“俺是粗人,不懂你们朝堂上那些个弯弯绕绕,你们就应当去边塞看看,姓仇的也能算个将军吗?他敢出兵吗!当年曾将军多么神威,却被姓仇害死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