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 孙楚楼上一席酒(下)[第1页/共3页]
当时读到此句并不如何,此时却深有感到,想来不由得一阵心伤。
要晓得这仅仅是南京一城的冰山一角,何况南京应天府的吏治在天下来讲已算不错的了。
马车停在六角井巷子中,梁叛下了车,俞东来还拉着他的手,双眼已经发直了。
俞东来在车上俯下身,贴着梁叛的耳朵,抬高嗓音说,“谨慎张侉子!”
梁叛没作推让,一猫腰便钻进了车里。
俞东来舌头有些打结,但是一双眼睛还亮着。
梁叛听了悄悄心惊,倒不是心惊于那花魁的无情,也不是叹服那老头的“钞才气”,而是俞东来竟然顺手就在欢场中一掷万金,并且并没有给那花魁赎身,只是在花船上度过了半个月的清闲光阴。
两人都是酒中豪客,量大如海,不想本日棋逢敌手、将遇良才,俞东来喝得极其纵情,一向到月上柳梢,三斤老酒见底,这才依依道别。
正要转成分开,却被俞东来抓住胳膊。
他本身不过想赎一个身价三百两银子的花娘,却至今不能如愿,真真叫人泄气。
他很有家资,本是豪阔后辈,一提及这类事,便有种“五陵幼年金市东,银鞍白马度东风”的萧洒气势。
正因为占着这么大一块肥肉,俞东来才肯在三庙门的门洞里一坐就是十几年,也没有想体例晋个官身。
南城墙根下六角井,此处有很多的南京故事。
“俞二哥好阔的手笔……”梁叛摇着头道。
管水陆的,就是西水关,也叫云台闸。
不但本身,张守分也惹不起。
但是他没想到,劈面这个小小的江宁县捕快,对此竟然也非常熟稔,乃至在打赌和逛青楼这两件事上,都有他闻所未闻的“独到观点”。
梁叛听了悄悄咋舌,他只晓得处所衙门里很多官吏都有捞钱的渠道,但是没想到一个城门吏,一个西城管治安的兵马批示司批示,竟然捞钱捞到这类境地!
盖因梁叛宿世当代都是此中妙手,只要把后代一些风月场中的趣事改头换面地一说,那便是一桩极其新奇风趣的“风骚佳话”。
看上去行动很公道。
能够想见,其他处所更烂到甚么程度!
“丁吉原坐镇全部西城,何止是有钱?就拿富庄赌场来讲罢,本日你瞧见的,不过是此中最外的一个场子,筹马小,胜负都不大,赌场的‘抽头’也未几。
这大明朝一眼乱世,多看两眼,倒是满目疮痍……
并且从六品的官职,与应天府推官官位划一,乃至高过江宁知县张守分。
用俞东来本身的话说:当官有甚么好?官做小了没意义,做大了太伤害——我们大明朝的官,要么籍籍知名,要么不得好死!
这个关隘,掌控着南都城靠近六成的漕运及商货出入,作为三庙门的城门吏,俞东来只需从这些商货当中各抽千分之一的“例分”,那便有源源不竭的进项,每年以此积累的家资稀有千两白银。
何况陆玑另有个御赐的“真人”名号,道门中名誉极高。
当他说到“残烛半灭帐未掩,似娇还嗔罗带解”的那番场景时,脸上顿时暴露几分追思和迷醉的神情。
富庄来的那辆马车公然还停在孙楚楼的门外,车夫是个有眼色的,见到俞东来立即趋上前来扶住。
“丁吉原,西城兵马批示司批示,带领部属西城兵马批示司弓兵一十六人。酉时二刻出三庙门。”
不过他倒是不眼红俞东来的豪奢,毕竟人家手里捏着南都城最有油水的一道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