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十五回 权衡（三更）[第1页/共3页]

蒋欣瑶打量的同时，周老太太一样在打量顾氏。只见那顾氏身穿橙红洒花袄，头上斜簪一支碧玉小巧簪，脸上薄施粉黛，气色红润，那里像是三十出头的妇人。

蒋欣瑶轻点弟弟额头，笑道：“让莺归日日给三爷预备着，可好？”

蒋欣瑶心头一凛，唤了声：“母亲？”

老太太暗自感喟，脸上却笑道：“快把昊哥儿抱来我瞧瞧，祖母想得紧。”

“要说父亲果然偏疼的短长，日日盯着我读书，练功，对二哥却甚为放纵，私底下常有银子补助。哪像你弟弟我，穷得短长，好不轻易攒点银子，也落了别人丁袋。”

蒋欣瑶嘲笑道：“银子？几万两银子？母亲啊，我们三条性命就这么不值钱吗？”

顾氏深思半晌，神采垂垂凝重道。

两年后再回蒋府，蒋欣瑶仿佛隔世。听风轩里，清幽还是。

老太太道：“你有这个心，就够了。之前的事，畴昔就算了，我老了。就盼着儿孙们能在面前，一家人团团聚圆的，看着就喜庆。现在你返来了，家里一大摊子事。母亲就指着你了。”

蒋元晨口不对心道：“哪有，哪有，给姐姐费钱，那不是天经地义的吗。”

一个雇人行凶的大罪，到头来只是禁足，怪道老太太看着母亲笑得那叫一个驯良可亲。若当真她们母子三性命丧火海，老太太怕有只要一句：“命该如此！”

蒋欣瑶嗔道：“行了，若真没银子，尽管来问姐姐要。去吧，不早了，明日还要夙起练功。”

欣瑶见弟弟半晌间沉着下来，方道：“贼人给父亲带走了，是谁下的手，我们心知肚明。至于为甚么不报官，我想父亲身有筹算，统统只等父亲作主。”

蒋元晨道：“真是下狠手了，幸亏姐姐机灵，若不然……”

第二日，蒋欣瑶方从李妈妈处得知，周姨娘被禁了足。

乳娘眼尖，见二太太眼神飘过，忙上前接过孩子，拿起帕仔细心擦试。

乳娘把昊哥儿抱给老太太，老太太搂在怀里，逗弄一番。那昊哥儿也不认生，见着个陌生人，欣奇的睁大眼睛东瞧西瞧，没多会口水就下来了。

当日，归云堂表里置了两桌酒菜，算是为母子三人拂尘洗尘。大房，二房全数到席，周姨娘破天荒的没有露面。众女眷都不是喜闹之人，略喝了几杯，动了动筷子。也就散了。

蒋元晨道：“姐姐别小瞧我，我勤奋着呢。”

老太太穿了件酱红色家常大袖袄，衣领处绣着对开的半圆形团花寿字，手持佛珠，端坐在上首，见二房来人，可贵露了个笑容。

顾氏面露悲色道：“瑶儿，人无远虑，必有近忧，没有谁的日子能过得行云流水。有些苦，有些难定要你亲身尝了老天爷才会放过你。何必固执于谁给你苦，谁给你的难，这都是命数。”

蒋元晨因着学业，有些光阴没去老宅，本日听父切身边的人偶然中露了句口风，再想探听，那人的嘴闭得比那千大哥蚌还紧，方才紧跟了来。

蒋欣瑶送了弟弟，回到房里，寂静的站了会，思考方才得来的信息。很久方才拿起书看了会，偏疼里又算计着蒋全现在到了那边，再有多少光阴方能返来；蒋福这时应当到了扬州府，掌柜的人选找得如何样？本年瑾珏阁要推出哪些新品？父亲到底会如何措置周姨娘等等？心机全然不在书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