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16 章 暴雨[第3页/共3页]
高仲雄岂料他敢不分青红皂白直接拿人,当即撑臂在雨中,声嘶力竭地说:“谁敢?我乃皇上钦点国子监在学!小人在前,宦官误国!太后把持朝政不肯完璧归赵,该拿下的是你们这些乱臣贼子!”
接着公然瞥见三千门生群情悲忿,那一刹时存亡已被挤于慷慨悲歌以外。暴雨之间,群生爬起,冲向锦衣卫。
后边门生们叩首,齐声跟呼:“不杀民贼,公愤难平!”
乔天涯悠哉地把萧驰野的手臂挪开,说:“总督担忧的是,只是我们锦衣卫行事也并非只懂横冲直撞。我那头另有点安排,稍后皇命便到了……啊,你们还是旧友吧?兰舟,陪总督在此待一会儿,他正怕着呢。”
萧驰野上马,蹲在高仲雄面前。大雨如瀑,他靠近问:“到底是谁煽动的?”
“那不能。”沈泽川眸微侧,对萧驰野心平气和地说,“我认人。”
“这叫放长线。”齐太傅抠脚,“不熬上几年再收网,捕的都是臭鱼烂虾。如果有一日,你我丧于半途,本日这个安排,便是他的保命杀招。”
萧驰野说:“现在这等景象,宫中既不撤回沈泽川的任令,也不过送安抚门生的圣旨。皇上的意义,你还不明白吗?”
“这般大的雨。”乔天涯收敛嬉笑之色,“竟动了厂公台端。”
纪纲吃茶,说:“杀了小福子,便是为了让川儿出去吗?”
潘如贵睨着那高仲雄,问乔天涯:“他不退?”
萧驰野不答此话,抬指草率地掸了下沈泽川的腰牌,说:“驯象所是个好处所,乐了吧?”
沈泽川微微偏头,用一种甚是纯善的目光看着他,说:“二公子高看,我哪儿这等翻云覆雨的本领。既然是冲宫里去的,那现在甚么人盼着皇上和花家反目成仇,二公子不比我更明白?”
“在这阒都当中,皇上最大。”乔天涯侧眸,“谁肝胆违逆皇命,谁就是锦衣卫的仇敌。”
晚些起了风,雨跟着掉下来。
沈泽川拢袖瞧着雨中的门生。
萧驰野从雨中转头,见乔天涯策马刚到,上马冲他遥遥抱拳施礼。
齐太傅和纪纲在檐下喝酒吃茶。
“四万冤魂只多很多。”沈泽川轻描淡写,“他们既然怕死,又何必做人手中刀?这一场就算有人要算在我头上,我便要认么。”
萧驰野暴露痞气,他说:“我看不然。你若要保外人,自是行的。只是你彻夜行事,扳连身后三千同窗。如果天子一怒,使得彻夜血流成河,你便与那沈氏余孽普通无二,皆是千古罪人。最怕的还并非如此,最怕的是你脑袋落地了,皇上仍旧不肯收成命。你寒窗苦读十二年,便是为了给别人做枪做棍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