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83. 半子[第1页/共6页]
容欢目睑一阖,搔首不止,“鹿兄本是沉稳之人,怎得此时,你同介弟,非得这般忙不迭要瞧鄙人笑话?”
五鹿浑长叹口气,一脸孺子不成教的嫌弃模样,两腮一嘬,低低应道:“宋楼之宋,容欢参半。如此浅近至极,胥女人岂会不查?且你那些言行,细细考虑,不难寻得端绪……”
五鹿浑佯作不闻,一面抿唇,一面偷眼扫扫丈外执扇独立的宋又谷,见其面色不善,心下一紧,更惹得本身颊上一轮青白赤黑紫,轮番变色。待了半刻,五鹿浑方探舌,稍濡口唇,目华自往一边,分歧旁人订交,“那夜……幸亏胥女人帮手!近些日子,恶事几次,古怪连连,鄙人烦愁,夜夜难寐;偏不刚巧,恰于半夜发了梦行之症……其间,所见何人,所言何物,所至何地,所行何事,全赖胥女人以后奉告,方才晓得……”
“鹿兄此言,莫不是说,胥女人早早看破了鄙人身份?”
“宋兄,先考遗骨,万勿轻贱!”胥垂垂亦是立时起家,直追上前,极力压下火气,缓声劝道。
再说广达城,胥家兄妹这一边。胥子思尸身遭此天大恶事,摧辱若斯,实乃门楣奇耻。二人转念细想,实在止不住引咎自怨,既叹家门不幸,又怒子孙不肖,一不能替父报仇雪耻,二不能送父入土为安。一番哀怨毒恨下来,兄妹二人皆是失智嚎啕,深觉得过,自发无颜,唯不过捧着胥子思残肢,埋首膝跪,不言不动,令余人瞧着颇是忧愤。
宋又谷见状,心下没出处又急又怒,身子朝前一探,徒手握了胥子思那截残肢,稍稍使力一拽,便自胥留留怀内夺了,后则再拣了近处几块骨殖,放脚便往棺椁而去。
一言方落,五鹿老目珠溜溜一转,悄悄打量不远处五鹿浑半晌,清了清嗓,疾声撺掇道:“兄长...…你怎还不畴昔?难不成要待那胥家蜜斯哭嚎昏迷,你方上前?”
花开两朵,话分两端。
“留留,话也不是这麽说。”胥垂垂暗往容欢臂上拍个两回,权作安抚,后则回身,攒眉便道:“父亲一去,你我几是一夜将这江湖冷暖尝遍。妹夫此时,不但未要自远山庄,同你我二人划个边界,反是认了其宋楼公子之名,欲要跟山庄戮力同心,替父亲报仇雪耻,此言此行,足见担负;再者说,人谁无过,知而改之,善莫大焉。由此,难道正显得妹夫一腔赤忱,是条能屈能伸的铮铮豪杰?”
弟子见状,如蒙大赦,长叹口气,领命而走。待将房门细细一掩,又再朝前行了两步,侧目四望,拊膺立足,心下悄悄将那夜鹿角刀客奇袭之事同胥子思擂台所言两比拟对。不过盏茶工夫,其额上又见一层薄汗,下牙前探,不自发将颏骨松动松动,待听得咔咔两声脆响,这方蓦地回神,回眸冷眼,一瞥鱼悟地点一心堂,又再吞口浓唾,缩手塌肩便往院外疾走。
“恰是鄙人。”
五鹿老唇角一耷,初时肝火冲天,抬声长呼一句“兄长”,待回眸瞧见五鹿浑面上神采,这便陡地敛了眉眼,不敢发作,声若细蚊,委曲怨道:“气急废弛,便要杀人灭口不成?”
一言未落,堂下弟子已是了然,长纳口气,立时策应,“国师妙算,早早择了忠勇八人――安设家人,使之无后顾之忧;传授神功,使之无前瞻之患。此回北上,其皆知轻重――行刺姬沙,断不成胜利;打扫行迹,毫不成失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