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七章 故园[第1页/共4页]
“王二公子比来也没有再来找你了。”
上了桥,两侧的石栏绑着竹竿,良仔和几个年青人正在挂灯笼。看到我和明珊,良仔跑了过来问我们吃了没有,要不要去他家用早餐。
我们从速拦住他:“堂舅,您不消忙,我们没有吃早餐的风俗。”
一双白净苗条的手扒着花丛的遮挡,我这才看清,雕栏的另一头站着那王家的少爷。颀长的身形,白玉一样的脸,幽深的眼眸储藏着让人看不懂的情感,茉莉的香味阵阵传来,如果不是眼角缺了那颗痣,我几近又要脱口而出喊他“王衍之”了。细心看,他应当是二十岁出头,骨骼都长开了,不似王衍之那副少年清癯的模样。
“都像爷爷,切当说,我们的表面都源自曾祖父。”
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。到了后半夜,雨势渐歇,喜进他们才脚步沉重地返来。先是闻声育瑜大声的痛骂,喜进呵叱她不要再讲,而后转为低语,只听到几句要请师公做法的话。说着说着,女人哀恸的抽泣间杂几声感喟,在这个夜晚里,格外埠清楚。
他们确切得空顾及我们,忙着在参议如何跟友顺家里要补偿,有个约莫是阿珍老公的男人情感非常冲动,一向嚷着要去当局门口拉横幅。我还闻声阿珍给我娘舅打电话,仿佛娘舅们明天也会过来。
大雨孔殷地敲打着玻璃窗,像鼓点一样麋集。在这片无迹可寻的喧闹中,我感遭到灵魂即将与肉成分离的痛苦。
‘你写字的时候,我在中间看,看着看着就学会了。’
王怀铭轻声笑:“谢蜜斯很诙谐。”他和我们并肩,保持一个手臂的程度间隔,声音非常温和。毫无大族子的高姿势。
“王慕白?”故园的建立者王律衡的宗子,大抵就是和穆家的阿祝先生结义为兄弟的那位吧,因为在抗战期间的忘我捐助,被称作是“华侨旗号”。现在也只是一尊冰冷的汉白玉墓碑,正面刻着衍派名字、生辰忌辰,配上一副吵嘴画像,后背用描金宋体雕刻出世平,寥寥数语,总结了平生。
明珊忍不住问:“你待会是筹算要去山顶葬花吗?谢黛玉蜜斯。”
“不要哭,”他声音沙哑,站了起来,“我给你们弄早餐去。”
到了山顶,故园那牌坊式的大门就立在面前。横梁上挂着两盏牡丹宫灯,四周草木蓊郁,陵寝沉着,玄色的铁栏和灰白的大理石相接围了一整圈。
“那辆车……”我看到一辆玄色的小车停在墓园门口。
我本来想问问他阿媛的墓是否也在山上,但现在是火化了,应当都埋在殡仪馆四周的公地墓园里。回绝了他要带我们上山的美意,我和明珊从通衢走。
“也不知王家大宅现在是否安好呢?”
“他的墓是在莲溪吧?要不明早去拜一拜好了。”
我把花放在王衍之的墓碑前,那张曾令十五岁的我心动不已的容颜始终未被风雨打磨掉。我觉得,他会像当时那样对我眨眨眼,但等候了好久,始终没有。或许真的是投胎去了吧,内心不是没有一点感慨的。
“上山。”
明珊敲了敲雕栏,说:“看起来很新,必定是重新装过了。”
良仔和他妈妈在内里守着二仔,拿了条毯子给他盖上。我和明珊清算好塑料瓶,拖洁净沾了尿渍的地,就回到阿霞的房间里,不敢跟他们讲起之前可骇的经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