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.第一章[第1页/共4页]

见苏妁没头没脑说些不吉利的话，霜梅脸上暴露些焦心之色，边伸手去摸苏妁的额头，边口中喃喃着：“蜜斯您瞎扯甚么呢，这是病胡涂了么？”

可现在她手中所捧的这条裙子上，墨点儿还只是小小的一滴，是最后溅上时的模样。这便证明，眼下她才堪堪及笄不久……

那是因动手握绣春刀的锦衣卫，这会儿就鲜明威武的立在衙役所围的里圈儿。

这是……霜梅两年前的模样吧。

菜市口围观的百姓越聚越多，苏妁那娇似薄柳的身子被挤在人堆儿里顿时没了顶。她只得操纵肥大的上风冒死往前挤，挤到最前排起码还能透口气儿。

幸亏本来所处的位置就靠前些，挤了没几下苏妁便如愿到了最前排。

苏妁又看向面前的霜梅，不由自主的将双手抚上她的面庞儿。这丫头虽说五官平平了些，皮肤倒是极好的。特别是此时，非论是那细致的触感，还是得空的细端，仿佛要比平素更嫩生上几分。

故而在而后苏妁每穿一回，但凡是稍稍出一丁点儿的汗，都会令腰间的那滴墨点晕染出一块儿。是以在她上辈子最后那日穿时，裙子腰间已成了长长的一道墨迹，而她仍视若珍宝，不忍丢弃。

她便停了手中的行动，奇道：“凑甚么热烈？”

杨靖呈跪姿被锁于囚车中，一起由京北颠簸至朗溪，已是受尽了折磨，此时正奄奄垂绝，半昏半醒。

以后未几久苏妁出世，桐氏便干脆将霜梅放进她屋里，让奶娘一并带养着，渐渐当个小丫环调·教。今后苏妁与霜梅二人相伴着长大，名为主仆，实则却更似姐妹。

想来这位杨靖杨大人，也不过是日前上书圣上，奏请万岁爷收回传国玉玺，以正纲常。

纵是重生一回，她也不过是这滔天权势下的一只蝼蚁，自求偷生已是艰巨，何来余力他顾救赎。

本来疏松的随行人群这一被阻，大师便挨肩迭背的堆积在了一处，氛围倏忽喧哗起来。

当然也包含那些跟随于囚车两侧的百姓。

大门处站的乃是宫里来宣读圣旨的公公，宋吉。

苏妁手捧裙子，轻垂下视线，看着腰线间的那滴小小墨点发楞……

故而在霜梅的内心，苏妁是主子、是仇人、还是个吉星。她这辈子也不希冀赎身或是配人了，只一心想着服侍蜜斯出嫁，尽忠到老。

这声音刺耳不但仅因着它出自寺人之口，还因着上一世苏家便是在这声音的颂读下，血洗满门的！

说罢，霜梅就强行搀着苏妁坐回了床上，不由分辩的回身出门。

“去给我拿来。”

倒是与两年前刚及笄，爹娘为她新打这床时一个模样。

最后那句，的确是如戏文儿中的花腔般，悠悠自宋吉的口中唱了出来。

“是啊。”霜梅呆呆的望着苏妁，对她这莫名的一惊一乍有些不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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让人如何不感同身受，不涕泪怅惘。

十七年前，苏妁的娘桐氏，在苏府院儿外的梅树下捡了这女娃。那日正值霜降，满覆白霜的梅花瓣儿将女娃盖了个大半，抱回府时虽是气味奄奄，但也因着这些花瓣儿才保了一命。是以，桐氏便给这娃取名“霜梅”。

朗溪县与都城南端相衔，而由北镇抚司代理的诏狱，却位处都城北端。故而特地让关在诏狱的杨大人来朗溪县行刑，便是为了让囚车由城北至城南超越全部都城，游街示众，震慑异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