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.新婚[第2页/共3页]
攸桐舒畅地感喟一声,闭了眼靠在浴桶上,任由烟波帮她玩弄头发。
傅煜那种人,顶着这婚事对付来宾、繁忙半日,能过来揭盖头,恐怕是花极大的耐烦了。且婚事是为各取所需,非关情义,莫非还要他和顺相待,举案齐眉么?
至于旁的浮名,别说傅家一定会多少花力量查,即便查清了,又能有何用?
烟波春草哪会放过这机会,立即将她拽出被窝。
那捧着合卺酒,被唤为“周姑”的仆妇不觉得怪,朝攸桐笑了笑,道:“将军向来事件繁忙,别瞧本日大喜,虎帐里的事却还担搁不得。他才赶返来,怕是要亲身去巡查一趟才放心。少夫人不必等了,叫她们备水,服侍沐浴吧?”
“满足吧。”攸桐闭着眼,声音倦懒,“他能过来揭盖头,已算是客气的了。”
傅煜今晚分开,她实在求之不得。不然还得拖着怠倦的身子对付,多累呀!
“我晓得,”烟波诚恳承诺,“只是怕女人太委曲。”
春草站在床畔,偷眼一瞧,将那冷酷神情看得清楚,仓猝行了礼,按着喜娘的叮嘱去取揭盖头的金盘玉快意。谁知脚还没迈出去,就见傅煜右手微扬,那袭遮在凤冠上的喜红锦缎便轻飘飘落到了床榻上。
傅煜仿佛是特地放重了脚步,外间丫环仆妇闻声,忙站直身子,恭恭敬敬。攸桐也不敢露馅,从速将蒙着盖头的凤冠抬起来压在头上,端方坐稳。
一夜深眠,仿佛连梦都没做,便又被许婆婆推醒。
香汤温软,花瓣浮动,温热的水漫过身材,四肢百骸俱觉温馨。
周姑又招了招手,将外间几个丫环叫出去,让她们挨个拜见少夫人。
傅老夫人带着几位女来宾谈笑而来,待撒帐之礼毕,才不慌不忙地分开。
而后盥洗穿衣,攸桐半闭着眼睛任由玩弄,等春草帮她打扮罢,脑袋才复苏过来。遂跟周姑出了门往傅老夫人的住处走,绕过廊庑拐角,晨风树影间,侧面有人健步而来,倒是新婚夜宿于书房的傅煜。
内里仆妇端来合卺酒,他摆手表示无需费事,只将洞房打量一圈,叮咛道:“周姑,服侍她安息,我另有事。”说罢,回身绕过帘帐,出门去了。
可惜这等场合,半点都不能错端方。
当初傅家提亲时瞎编出那来由,应是为压住外头群情,好教旁人少些测度。这门婚事,必是两家为了各取所需才结的。只是,魏家在朝里权位平淡,没多大本事,傅煜既如此不待见她,为何要不远千里到都城去提亲?
分甚么青红皂白呢?
攸桐累得骨头都快散架了,一时候也懒很多管,只临时记取。
他一分开,方才那种模糊的冷沉氛围随之溶解。
――特别是她这类顶着狼籍申明嫁过来的。
在都城时她便猜想,那“拯救之恩”是傅家扯谈的,现在看来,果不其然。
攸桐暗安闲内心撇嘴,微绷的手指松开,这才发觉,刚才不知为何,对上傅煜那双冷酷冷沉的眼睛时,她竟有点严峻。幸亏那人走了,她也无需费心对付,倒能放心沐浴安息,睡个好觉!
眼瞳乌黑,像是墨玉打磨普通,通俗而冷沉。他身上有残留的酒气,那双眼睛里却不见醉意,复苏得很,也疏离得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