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4.洗清[第1页/共3页]

届时若老夫人感觉她小题大做，不予究查，便是她搬石砸脚，威望尽失了。

攸桐摇了点头，表示噤声。

她不惯被人簇拥，出门也只带春草随行，两人坐在楼台，各自入迷。

苏若兰是南楼的大丫环。

现在，南楼北边的斜坡上，初秋玄月的阳光刺眼，南坡满目标银杏垂垂转了色彩，黄绿交杂。攸桐午餐做了乌梅小排骨和金陵素鹅，配了碗浓香诱人的牛肉羹，吃得心对劲足，便来坡上漫步。因天朗气清极宜远眺，便登到阁楼二层，超出层叠树影，了望远处一座小巧塔。

傅煜二十年来不近女色，皆因心高气傲，对瞧不上眼的女人懒很多看，睡前又满心军务杀伐，从无旖旎的动机。这会儿那份矜持却消逝无踪，晓得她是他同床共枕的老婆，脑海心间，就只剩她的气味、她的香味。

攸桐收回目光，笼着衣袖，眼神微凝，“傅煜何时返来？”

不知过了多久，底下传来细碎的脚步声，门锁轻响，有人进了堆杂物的小库房。

平常起居时，这男人也格外自律，虽说齐州美人如云，倾慕者无数，却从未近过女色。

谁晓得嫁过来这些天，苏若兰却渐而猖獗起来。

这般心高气傲、矜持到刻薄的大爷，明显是极难相处的。

她满口抱怨毫不粉饰，木香沉默了会儿，小声道：“姐姐还是忍忍吧。”

“传闻快了，玄月里总会返来吧。”春草精力稍振，“少夫人是要请他做主么？”

寿安堂里经常会备些糕点果脯给人磨牙，攸桐偶尔管不住贪吃几口，旁人却甚少碰。就只傅澜音率性，听长辈们谈天出神时，不自发便会拿糕点渐渐咬，跟小松鼠似的。一张嘴就停不下，待散时，唯有她的盘子风卷残云般扫得干清干净。

“周姑前儿还说呢，要我们守着端方，不准群情主子是非。”

攸桐笑而不答，只叮咛道：“苏若兰若还是这般上蹿下跳，你就当没瞧见，将她说过哪些话，跟哪些人嚼舌根记取就成。哪怕她在南楼里肇事呢，你也别跟她争――老夫人说了么，这般家大业大的府里，人多口杂，不免有点龃龉，还是该以和为贵。”

傅煜自是伸手接住了，隔着一层寝衣，软玉温香在怀，触感陌生而实在。

两个迷恋美食的人遇见，不免让攸桐感觉亲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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攸桐新婚那夜，周姑曾带几位丫环来拜见新少夫人，彼时苏若兰就很有倨傲骄易之态。攸桐当时留了意，后经探听，得知她原是老夫人屋里的，因模样生得好，做事又勤奋妥当，特地拨来服侍傅煜。

也难怪初见攸桐时，他会透露那般骄易的态度――这类人，给他个文武双全的天仙都一定能入眼，更别说她这等外人眼里申明狼籍的“骄贵草包”了，若非婚事牵着，傅煜恐怕都吝于看她。

十三岁的少女，恰是长身量的年纪，她娇养在金尊玉贵的傅家，入口皆是珍羞好菜，吃食丰厚又管不住嘴，长得身材微丰，也格外有神采。

这事儿往大了说，是丫环刁钻，挑衅是非，损的是傅家的端方，搁在旁人身上，等闲便能发落。但她在傅家职位难堪，苏若兰又是寿安堂拨来的，若冒然措置，苏若兰必然不会佩服受罚，事情闹开，以老夫人对她的成见，会如何措置，还不好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