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5.狡猾[第1页/共3页]

统帅千军、执掌军规、杀伐定夺，他的身上自有慑人的威仪。那目光老辣沉稳，即便不似平常锋锐冷厉，盯过来时，也叫民气里打鼓。

攸桐抢着吃了些，稍饱口福，便取银勺来，亲身下虾滑。

“我？”攸桐退了半步，“夫君感觉，我也有错？”

傅煜总算明白过来。

他用饭的时候很快，大略是长年行军养成的风俗，不肯多费半点时候，哪怕现在在屋里，也没筹算细嚼慢咽。不过半晌，一碗滚热的肉羹见底，攸桐又给他添满，瞧傅煜心境还算不错，便道劝：“夫君晾会儿吧，吃食太烫了轻易伤胃。”

攸桐也没废话，调了料碗镇静开吃。

“是不能，还是……不肯？”

美滋滋地吃完了，回过味来，内心又是大怒――傅煜此人可真是凶险！锅里那么些虾滑，他放着近在跟前的不吃，却只从她的地界抢，将甘旨藏在炭筒前面。炭筒遮住视野，她看不见也吃不着，他吃完了别处甘旨，另有跟前这点屯粮，可供渐渐享用。

劈面的眼眸如同墨玉，带着核阅，似能洞察民气。

“一定是错。你本能够做得更好。”

就听傅煜道：“她有错，祖母也有草率之处。你呢？”

攸桐等酸汤端来，便屏退了丫环，自拿了银剪去剪灯花。

许是吃得满足的原因，现在灯下相对，他身上那股冷厉冷酷倒不甚较着，见桌上有香橙，顺手取了刀破开，递了半个给她，道：“苏若兰的事，祖母措置完了？”

攸桐便选了最稳妥的芝麻酱做料碗，加些葱末、椒末、香油等，舀点滚烫的酸菜汤冲开，搁在他面前。那芝麻酱是她专门命人炒了芝麻磨的，醇香细滑，味道极好。少顷，锅里下的羊肉煮熟，傅煜自捞了，蘸了料送到唇边。

“好啊。”攸桐应了，听他没下文，转头就见傅煜站在桌边，正瞧着她。

“她很可爱。”

再往外，则是小巧精美的番薯饼、拌鹅掌、拍胡瓜等小菜。

一顿饭吃到序幕，已是戌时过半。

这话甚合情意，傅煜解了大氅，顺手递给她。

傅煜的指腹逗留在她柔嫩的颚下，俄然俯身靠近，核阅切磋。

攸桐一愣，才明白他这是教唆她干活呢，非常陌生地接了，转头递给烟波。

“是，确切有不铛铛之处。”她毕竟没撑住，诚恳承认，“开初不该听任苏若兰。”

傅煜长身而立，目光环顾，就见案上瓷瓶里供着新折的梅花、桌边窗台上养了几盆水仙，翠绿碧嫩，而四角的炭盆旁，都摆了大瓮注满净水，屋中和缓恼人，也不感觉枯燥――倒是个舒畅的住处。

攸桐不明白他何故如此看她，只偏着头，暴露个迷惑的神采。

“按着夫君的措置，卖去了银州。跟她串供的金灯也受惩罚，去内里做粗活了。”攸桐未料他还记取旧事，那香橙甜美多汁，剥开后有清芬香气，她趁着垂首满吃的时候，浅笑了笑，“老是因这等琐事滋扰夫君，不止在南楼，还闹到祖母那边，实在对不住。不过苏若兰走后，安生了很多。”

攸桐对着那双通俗的眼睛，有点不美意义，却还是点了点头。

“这个虾滑――”她指了指锅里的甘旨，“做起来很费事的。”

傅煜没否定，却停了手里行动，将她打量。

刚出锅的肉热乎烫嘴，卷着芝麻酱和辣椒酸菜的香味，滋味甚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