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9章[第2页/共3页]
“太太好好歇着,儿媳先辞职了。”钟文谨闻言如蒙大赦,福了个身,然后麻溜的滚了出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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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底深处毕竟没有惊骇,故而钟文谨既没有浑身颤栗,也没有额头冒盗汗,更没有腿脚发软,就连说话的语气,也四平八稳的,没一丝颤抖在此中,没一点人在惊骇时该有的反应,这如何能瞒得过崔九怀?
崔九怀瞪了她一眼,没好气道:“对着如许的大师之作,顶礼膜拜都不及呢,如何将银子这类浑身铜臭的俗物挂在嘴边?”
本想带着药方过来的,又怕筹办的太全面了,一副时候防备婆母找茬的模样,过分于决计,只好作罢了。
书房内,崔九怀正在看前朝一个叫唐云的仵作写的验尸条记,因看的出神,也没听狷介玄说的甚么,觉得是问他是否要添茶,便随便的点了点头。
她原是不在乎甚么阴司报应的,不想长媳宋氏腹中男胎俄然滑落,次子媳妇张氏又病故,她狐疑自个造的孽报应在了儿孙身上,便忌讳起来,今后吃斋念佛,做了在家的居士。
来到书桌前,她拆了卷轴上的红绳,先将一副展开,然后放开在桌满上,又去铺另一幅,中间因那骷髅头碍事,还伸手将它拿起来,放去了桌角。
早就推测会被找茬,钟文谨来之前,也是做了一番筹办的,她闻言,立时皱了脸,委委曲屈的说道:“太太信不过我,难不成还信不过冯太医?吃坏肚子的诊断是他下的,还个开了方剂,太太若不信,打发人去静园问我的丫环沉香要了那药方来,一看便知。”
王氏被堵了个仰倒,领教了钟文谨的伶牙俐齿,便不与她争这口舌是非了,叫佛豆取了经籍与笔墨纸砚出来,叮咛她道:“既然你是来侍疾的,那便替我抄经祈福罢,要诚恳些,也许能打动佛祖,让我的病快些好起来。”
“哦?那我还真是多谢你了。”崔九怀定定的看了她半晌,哼笑一声,挑眉问道:“你要价多少?”
他侧头看向钟文谨,心中迷惑愈多,但是也晓得若她不想说,便是问了也是白搭,获得的不过是她编出来的瞎话罢了,便硬是将这些迷惑给压了下去,只勾了勾唇,暴露个坏笑来:“骗你的,就是拿植物骨头雕的。”
“太太说的是,是我的不是。”钟文谨立时认错,又道:“太太说甚么,我只听着就是了,定不再多言半句。”
她转动了眸子,思虑着该如何挽救,半晌后计上心来,她突地尖叫一声,一下躲到崔九怀身后,不成置信的说道:“二爷是说这骨头架子跟骷髅头是真的?我还觉得是用甚么植物骨头雕的呢,竟是真的?啊啊啊,我方才还碰那骷髅头了,可吓死我了,早晨怕是要做恶梦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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桃源居正房东次间里,王氏散着头发,额上勒着抹额,神采蜡黄,一副病重的模样,把钟文谨吓了一跳,看起来倒不像装病,反倒是真病了。
自个那四百多两的压箱银是不能动的,因为得对付平常开消,荣亲王妃给的是银票,倒是便利,郑家那一箱子妆花缎跟一匣子宝石也好脱手,就是张家给的那两副古画有些难堪,既是古画,必是有些来源的,只怕前脚刚卖到书画铺子,后脚就被张家人晓得了……换做旁人,卖书卖画原也算不得甚么,但是自个大字不识,这点本就是京中闺秀们的笑柄,若还把张家收藏的大师名作换了银钱,还不知要被群情成甚么样儿呢。又不是揭不开锅了,何必自取其辱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