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8 章[第1页/共5页]

她本来就洗过，不必费时候，倒是慕月笙打内里来，本就沾了些雨水，方才又陪着她染了很多湿气，活力是一桩事，不忍心他受凉又是一桩事，崔沁就是这般性子，对着喜好的人，内心老是软，他那番话坎坎切切，她也挑不出错来。

慕月笙扭头见她用乌黑的帕子在擦拭头发，她黑发又细又软，还沾着湿气。

衣角从他掌心抽离，忍不住搓了搓，唯有空空落落的空虚和失落。

慕月笙断没推测崔沁在此处，定是将方才的话都听了去。

她的心在碰触他微凉的目光时，倏忽凉了半截。

他大步踏至堂外，守门的婆子悄悄瞥了他，见他面色青白如冷月，不由悬心，忙掀起布帘，慕月笙微一沉吟，掀衣摆而入。

“另有吗？”慕月笙再问。

夜色迷蒙，廊下四周无灯，黑漆漆的，滴答声尤其清楚，一下接一下，节拍极快，一如现在她惶恐的心跳。

她羞于瞧他，白净的手指深深嵌入柱子，纤瘦的胳膊缓缓朝本身这一侧挪，最后全数藏于柱后，默了半晌，她低声答道，

她何尝不知他胸有丘壑，眼界格式不普通，不是她这等内帷女子所能憧憬。

丫头们瞧见了，却不敢上前替他擦拭，纷繁垂眸避在一旁。

他如何问这个？

慕月笙点头道，“我如何能够放纵旁人欺辱你，我已派蓝青去了裴家，让她去城外尼姑庵修行。”葛俊和蓝青是他身边得力部属，一个管内一个管外。

“洞房之夜遇见你，我确切有些游移，只是我既娶了你，到底该担叛逆务，再厥后，你这般好，到处顾问着我，不管模样，脾气抑或才调，皆是旁人难以企及，我便想，得妻如此，夫复何求，是至心想跟你过日子的。”

老夫人点头打断他，“人间之事难以分身，你保护裴家，就会伤沁儿的心，你明白吗？”

“裴音十六岁后，病情减轻，所费之药都极其贵重，她继母嫌她是病秧子，不欲操心，时不时断那贵重之药，只以浅显药物吊着她的命，我虽有本领，却毕竟隔着内帷，欠好到处帮衬，终究我决计将她娶过门来顾问，固然她过门只一年就去了，可到底过得衣食无忧，临终那一日还留下了一篇策论，她的才调当真世所罕见。”

崔沁回握住他的手，略带着几分哀告，“她是因为我才说那些话的，原谁也没想去连累裴音姐姐，只因那裴佳到处拿她说事，母亲气不过才说出那番话，你明日去给她认个错，说几句便宜话好吗？母亲本日因我受累受气，我内心不好受...”

“只是厥后我思忖，我一日不结婚，我母亲一日不得安宁，她这辈子顺风顺水，也就在我身上受了气，我到底年纪大了些，不似年青时那般意气用事，便想娶了妻生了子，回身时，有人朝我浅笑，有人与我道别，另有人等我返来，也不失为一桩美事。”

慕月笙一袭黑青长衫立于屏风处，他端倪沉敛，目光如陷在深渊的湖，掀不起半丝波纹，

“沅沅，我想同你说几句话，你且耐烦听我，可好？”

崔沁没推测慕月笙跟她提及这些，她扶着雕栏，让衣摆退开了些。

崔沁坐了下来，黑发从他手臂扫过，撩过他的掌心，微微发麻，他眯了眯眼，帮着她把头发绞干，又叮咛人送来炉子，置于她身边。

崔沁红着脸今后退了退，避开他炽热的视野，看向另一侧廊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