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18 章[第3页/共8页]

常日这个时候，崔沁还没醒，怎的来得这般早，瞧着浑身高低风尘仆仆的，心中蓦地生出不妙的预感。

云碧眼神闪动着，生硬笑着道，

“太傅归天了...”

他们像山一样压在她心头，是她这辈子最大的热诚。

方嬷嬷仓猝擦干眼泪就要走，却被崔沁给扯住了袖子。

“是三夫人，她在外头给您磕了三个头，说是您的大恩大德，永久难忘.....”

自从昨夜等他到天荒地老，听着他要将裴音牌位入祠堂，拿着和离书去书房找他盖印....一向到给老太太叩首，再被崔家给赶出门来，她始终都未曾落泪。

“和离”二个字眼将崔夫人给砸了个天旋地转，

老夫人闻言神情像是不堪风霜腐蚀的古瓷，终是呈现一丝裂纹。

云碧哭着回了马车，崔沁帮着她褪去湿漉漉的衣裳，从身边包裹里拿出洁净衣裳换上，叮咛车夫先赶路。

“女人，女人，奴婢从大街上捡了两小我返来。”

“这是如何了？女人你别吓我！”

“芙蕖，你扶我去容山堂，拜别老夫人。”

他语气前所未有的和顺，乃至都听得出他绵绵的歉意。

她面庞发白，非常衰弱道，

傍晚，霞光万丈，将燕雀山腰的层层暮霭给拂开，疏木斜晖，层林尽染。

甄姑姑一惊，忙地擦干眼泪，折身入内。

“不去了...”

云碧仓猝扑过来将崔沁搀扶起来，却见她脸上毫无赤色，仿佛是遭受了甚么人间惨祸。

枯瘦的手臂缓缓垂落，随之而来的是晶莹剔透的泪珠，一颗一颗滴滴答答往下砸，紧接着如断了线的珠帘，一行行落了下来，最后更是如澎湃而来的潮流，开了闸似的，奔腾倾泻而下。

蓦地间，那马车里伸出一只皓白的手腕，白净的手指高低闲逛，逗弄着雨珠儿，惹得细碎的水花四溅。

光俄然透出去，崔沁眯起眼微有些不适应。

崔沁垂下鸦羽般的黑睫，凄厉摇着头，想起本日产生的各种，终是跟绷断了的弦，泪意涌上，哽咽道，

崔沁有力捧起那碗热粥，几乎滑脱，热腾腾的气浪熏着她的眼，眼眶垂垂潮湿，她咬了咬牙，闷头喝上几口，热粥滚入，腹内倒是强自往外翻涌，她终撑不住，再次恶心肠吐了出来。

如此更好，她也不欠崔家甚么，当真是孑然一身，了无牵挂。

“先回崔家看看，如果大伯父在，便能留下。”

崔沁披着外衫出堂屋，瞧见一穿戴破败，满脸俭朴笑容的老嬷嬷，拉扯着一个明眸皓齿的小丫头，忐忑站在云碧身边，瞥见她时，眼底闪过不加粉饰的冷傲。

她有多么想留住它，倒是不能，已经和离了，就该把统统念想断的干清干净。

行云流水，一气呵成。

雨水滴滴答答在脚下蓄了一滩水，映出他仍然清隽的身影，以及眼底那一抹低沉。

慕月笙脸上闪过一丝痛苦，再也没法淡定，苗条的手指捏着纸边略略发紧，乃至有纤细的青筋透露，头一次放下庄严，略带几分哀告，

分开他，他就不消被人诟病。

“返来。”

夜色凄迷。

“就说我染了风寒，将事情推给礼部尚书胡精忠。”

“方嬷嬷，还请您去帮我雇几辆马车来，记着不要慕家的马车，要外头的，云碧，马上清算我的衣物嫁奁，我们分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