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十六章 此意悠悠[第1页/共3页]
太皇太后捋了捋她的头发,顺手替她扶正鬓边松动了的红绒花,她昂首温馨的笑了笑,中规中矩的模样,那作派,还真是没人能及的。太皇太后微微感喟,多好的孩子!细心,办事滴水不漏,破五那天那么多的噜苏,难为她小小年纪都照顾过来了,的确就是第二个崔贵祥。抛开那恼人的出世不说,如果长在任何一个京官的家里,那作配太子也好,充入后/宫也好,几近就是顺理成章的事,只是现在,可惜了。
锦书嗯了声,日光照着那张脸,白得近乎是透明的。她垂着眼,稠密的睫毛挡住了乌沉沉的眸子。太子想起了冯禄不知打哪儿得来的动静,说太后要给锦书指婚,还是配给个寺人,当时他就气炸了肺。他又恨又急,却不能轻举妄动,怕保护不成到最后害了她。
月洞窗前挂着两个鸟笼子,里头养着两只十全十美的新画眉鸟。新鸟爱叫,你一段我一段的唱,这就忙坏了那只缅甸猫,它觉也不睡了,蹲在槛窗下直勾勾盯着那两只鸟。
锦书一长叹,“您这是要把我架到火堆上啊。”
太子咧嘴道,“可不!”探出头去又道,“冯禄留下,别的都归去。”
苓子嘴里喊着不成,脚下却被秦镜拉得站不稳,只得跟着他跑。她转头看,惊诧的发明太子携起了锦书的手。她气得不可,这不是拿她当枪使吗?锦书这个缺心眼的,明晓得太皇太后忌讳她和太子胶葛在一起,如何还不晓得背着点儿人呢!如果谁嘴上没把门的,说漏个一句半句的,她还活不活了?
寺人们打千儿应个嗻,抬着空辇朝景仁宫去了。
那边笑了一阵便止住了,老祖宗跟前到底不敢太猖獗。崔贵祥还是那张弥勒佛似的脸,低眉,敛目,垂手在围屏前侍立着。太皇太后道,“你们几个好都雅着明白,转头我有赏。”
苓子和入画笑嘻嘻的给崔贵祥纳福,一面搀他道,“总管可别上火,我们和您开打趣呢。不敢叫您看猫,怕您啊……惊着猫!”
她挣起来,“秦镜儿,你这王八蛋,还不给姑奶奶放手!”
崔贵祥替大师谢了恩,便躬身出去传话。
锦书无可何如,瞥他一眼,他嬉皮笑容的,战役时端着架子的调调相去甚远,也拿他没体例了,就鼓着腮帮子问,“你如何来了?”
怕甚么来甚么,太子的眼睛雪亮,前倾着身子喊了声“停下”,便走下步辇来,看她们还曲着腿,只说,“免礼。”也不看锦书,问苓子,“你们这是上哪儿去?”
太皇太后爱拾掇花草,屋子里的架子上、小几上、小柜子上,密密麻麻尽是八寸长四五寸高的小盆景。太皇太后肚子里满是莳花养草的学问,慈宁宫里的白叟儿都传授了个遍,只要锦书是新来的不懂那些,因而便手把手的教,给花浇水、施肥,把那些盆子服侍得郁郁葱葱,各有千秋,看着就讨人喜好。
锦书不由的笑,“你这就算避讳人了?你的銮仪在那儿呢,那么晃眼,不是此地无银吗!”
锦书不晓得他为甚么说这些,看他颓废的神采就感觉有甚么事要产生了。她拉了他满绣宝相花的袖子,“如何了?我内心跳得短长,你说吧。”
太子打起精力,只道,“没甚么,你别多心了。”又笑道,“等皇上出巡返来,天也和缓些了,说是要陪老祖宗游海子去呢。我想你那会儿定是去不成的,我筹算好了,叫他们乐去,我想个由头乞假,到时候我们俩出宫上城里玩去,好不好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