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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饥饿的女儿》 1/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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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章[第2页/共7页]

这个场面很戏剧性,但大姐的平生多一分少一分偶合已无关要旨。总之,母亲晓得了袍哥头并未死,未处决他,他陪了杀场,吓了个屁滚尿流,承诺交代。他全招了,吐出了他所晓得的全数干系。一边交代着,一边就悔恨起百姓党来了,他那么拼了性命,也不过是一个被玩于股掌的小卒。他终究看清了本身的运气:小卒就是被弃在前沿的,当捐躯品给清算掉。为啥子不吐,吐个痛快?

我问:“啥子时候在呢?”

缆车道上,麻袋装的粮食堆得划一的车往山上,已被卸掉货的空车往山下。一队搬运工,在底端下船装车。另一队搬运工在缆车顶端――堆栈大黑铁门里卸货。与四周屋子比拟,那片堆栈区的屋子,是南岸最健壮的,到处是红字警告“闲人免进”、“重视防火”和毛主席语录“深挖洞,广积粮,不称霸”。

五哥拿着小竹箕,内里已有很多干豌豆绿豆,都是我和他从缆车上的铁轨和石缝中一粒一粒捡的。缆车上货卸货间总有很多孩子,趴跪在地上,用手指挖从麻袋里漏出的豆子米粒,只是不像灾荒年抢得那么凶。饥荒算是结束了,粮食还是不敷吃,大人还是让孩子去拾,拾一点算一点,几天积下就是半土碗,顶一顿饭的粮食。1968年初夏,我记得我在缆车道外的沙岸,发明草里有几根香葱,很镇静。但我听到缆车启动的铃响,就警悟地站起家来让开,手里尽是泥沙。

是袍哥头的舅爷,他直呼母亲的姓名,连连叫道:“是你啊,你们母女俩让我找得好苦!”他双鬓已开端发白,袖子和裤腿挽着,穿戴一双沾满泥灰的胶鞋。

大姐在我前面走出了好远,我赶了下去。她刚才说的话,我如何想都不对劲,我得抓住这个机遇,不想让她溜掉。

母亲大着肚子在监狱门口斗室间里,报了名字,登了记,却没能被答应见面。反落了个记实在案,坐在回南岸的过江轮渡上,她气恼万分。

幺舅偶尔也来我家,与母亲话头总转到外婆身上。幺舅说:觉得束缚了打倒地主,日子会变好些,没想到还是差吃的。妈为节流,只喝井水。

知青不管这些科学,砍了,就此中了邪。一个女知青生小孩死在巫山,坟还在那儿。没多久另一个女知青被区里干部兼并奸骗,一向忍气吞声,最后和本地农夫结婚,难产而死。本地民风,产后死的只能夜里十二点后出葬。那是一个大雨天,入夜路滑,抬尸身的人和棺材全数跌下绝壁。

“好吧算我记错,不管如何说,一个五岁半的小孩能走那么远的路,没迷方向,看来你还是这个家里的人。”

还是多年前,有一次母亲和袍哥头子在街上坐人力车,碰到敲敲打打长长的步队,轧断了街口。披麻带孝的孝子孝孙举着哭丧棒在前头,棺木前面,身穿素衣的人抬着纸糊的轿、马,抬着绸缎制的号衣、官服,薄丝绢挂在灵幡上。吹打鸣炮,灯彩摇红。

大姐说来讲去绕不过大饥荒年代,该我出世的时候了。那一年大姐已是十六岁的女人,脾气不安躁动,那一年她明白了她的出身,对母亲更是恨上加恨。大姐说到这儿时,我的心也短促地跳动起来。

在局促的巷子拐来拐去,大姐停在粮食堆栈旁的一个院子门前,让我一人出来,叫她的一个老同窗出来。她此次回重庆,心神不定,老在找甚么人似的,像是用心谋事做,好忘记她又一次失利的婚姻。我说,你没有不敢做的事,你怕啥子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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