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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这里三心二意,二皇子却感觉与他说话投机,心下先多了几分对劲,因两人已互换了表字,便叫着贾环的表字温言道:“尚不知德邻平生之志。”
“你这才是自作聪明呢!”贾环在他脑门上弹了一记,见他满脸不解,只得与他分辩道,“你也用这里想一想,老爷的气本就快散得差未几了,不过空口说几句好话,于我惠而不费,老爷听了也欢畅,太太晓得了也得知我的情,两厢便宜的事儿,为甚么不做?搞坏了宝玉,对我有甚么好处?别人家里一家七八个兄弟不嫌多,我家只要我和宝玉两个,还要本身排挤起来,不是擎等着外头人欺负上来么!那不是争上抢先,那是本身找死不敷呢。”
时价夏初,林木富强,一起风景变更,格外赏心好看。远远的瞥见怡红院的墙两边簇簇挨挨开满蔷薇、月季、宝相称应季之花,落日下一缕霞光洒落,地上还余留着白日炙烤过的热意,院内倒是一片清冷,院深蝉静,一丝人声不闻。
才出了院门,就瞥见小径上薛蟠一身锦衣走来,一手呼着把芭蕉扇子,一手拎了个藤编的提盒,见了他,笑道:“传闻宝玉捱了打,我来看看他。这会子不便利,明儿我设一席单请你,有事与你说。”贾环应了,两人别过。
两人显见得是干系很好。贾环内心揣摩了一下,拱手诚心肠道:“殿下之风韵,肃肃如松下风,高而徐引。”
二皇子听了,微微点头,却岔开话题,转而提及别的事来。贾环也顺着他转了口风,仿佛两人刚才说的是再平常不过的小事普通。
当时贾政发作完, 气势一时弱下来,又有贾母连斥带骂,王夫人哭天喊地, 妻母皆是如此作态, 又见宝玉趴在凳子上, 面色青白,气味奄奄,不由悔怨起来,讪讪的出来,一人闲坐半日。这会儿见小儿子过来存候,强打起精力与他说了几句话。
二皇子毫不粉饰对贾环的兴趣,将徒兴撇在一旁,只细细的问贾环常日功课、家学族传,贾环推断着一一答了,态度恭谨。徒兴倚坐在小榻上,自顾自的吃一个冰碗。
那冰碗盛在一只荷叶玛瑙碗里,延长出去的荷叶边流光溢彩,碎冰上洒了一点青红丝,很多切成块的新奇果子,细细的核桃碎,装点得非常敬爱。贾环用余光瞥见,不由暗自咽了咽口水。
金钏儿之事在大师心照不宣的环境下, 不知如何还是被贾政晓得了。
他既表了态,便没有揪着不放的事理,贾环抬抬手将他放过了,自向大观园而去。
屋里那人又抽泣了半日,方道:“你今后可都改了罢。”倒是林黛玉的声音。宝玉复又长叹一声,说:“你放心,别说如许话。就算为这些人死了,也是甘心的。”一语未了,只听院外有人说:“二奶奶来了。”未知宝黛二人如何,贾环先唬了一跳,浑浑噩噩迎出两步。
贾环放学返来, 从丫头们口中得知此事, 便知没有旁人, 大抵又是赵姨娘背后里下的舌头,有力之余, 只得先去前书房欣喜父亲。
待二皇子回返,徒兴已经净了手,正拿布巾擦脸,一双眼睛看着他:“如何?”他慢而果断的说:“能够一用。”
贾环察其言观其色,笑道:“老爷勿恼,我说几句话,金钏儿之事我略晓得些,并不关二哥哥的事。都是那丫头毁了出息,又受了家里几句冷言冷语,一时想不开罢了。老爷想想,我们家一贯刻薄,端庄主子身边这些大丫头夙来有面子,不输普通小门小户的蜜斯,何曾得过那么大的没脸?太太又一贯疼她――这才做出胡涂事儿来,于太太二哥哥实不相干。至于忠顺家里的事,那些公子们哪个不是如此。就是我,跟冯子荣他们出去吃酒,也少不得熟谙几个场面上的人,只是二哥哥心实,才叫人赖上了,这也是二哥哥心肠纯善之故。老爷渐渐教诲他也就是了,何必又动枪动棒的,本身心疼还不算,又累得老太太动气,太太悲伤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