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9章[第1页/共3页]
这位小皇子的职位可谓矜贵之极。年青的天子不是没有过皇子,但都短命了,现下后宫中独一两位公主。更何况,这是天子即位以来出世的第一个孩子,又是皇后所出,天然非比平常。
“你何故感觉这引子不是出在京中,却还是自益州始?”
“此人行事、来源皆诡奇,异日不定能在益州铜铁钱暗盘上兴风作浪,或许还能为我所用,多下一子闲棋并无坏处。”
回话的是在床前垂首而立的一名年青男人。他的声音沉寂如水,有一种远超他年纪的淡定。身形略有些肥胖,二十来岁的模样,眉清目秀、温文儒雅,只那一管鼻子矗立如峰,显出几分分歧凡人的刚毅与豪气。
多提这幅病躯亦无益,闲事说得差未几了,他成心同小儿子聊些轻松的话。
“哦?清晏何出此言?”谌老相私故意想考问下小儿子,用心问道。
其二,蜀中本是天府之国,可因着钱制掣肘,乱象丛生。拿下刘自明,不但可将祸水引向伍相公,恰好也是一个理顺益州政事的大好契机。西戎这几年蠢蠢欲动,固然不过只是癣疥之疾而偶然腹之患,但迟早必有一战。而川蜀与之相邻,又沃野千里,粮草丰茂,异时必为火线依仗。若然不稳,如何行事?官家早在伏居东宫时就属意整肃益州,脱手只是迟早之事。由益州始,亦正和官家之意。
谌老相公赞成的一笑,旋即又有些可惜的说道,“官家故意要清算伍家,本来益州这把火恰是奉上门来的良机。刘自明胆小妄为,几百人的死伤都还敢卖力袒护,只上报死了二十七人,真真是找死。以此为由推波助澜,顺理成章将火引到伍成仁身上,遂了官家的意,也尽了我们谌家的忠。可惜,伍后肚皮争气,今冬伍氏可高枕矣。”
“不过戋戋一暗盘小角色罢了,可否在金杏楼站稳脚根尚是未知之数。何值父亲提起。”
“伍氏一门出了一个宰相,一个皇后,嫡出三子皆封公赏爵,朝廷表里亲眷弟子无数,现下又添了一个皇子外孙,放眼天下,荣宠无人能敌。刘自明干才耳,若非与伍家攀上亲,那里能在益州城坐得这般安稳?”
这一番话,虽是说的男女之事,却明智得不带半分豪情,明显说的是本身的毕生大事,却也置身事外般的只为政局考量。
谌一淮亦不再多言,又奉侍完老父用完汤药,退出房去。
谌老相公听罢老怀大慰,不由说道,“清晏,众子当中,你最肖我,待我百年今后,谌家就靠你了。”
咸德二年的中都城里一派乱世安好的繁华气象。
“可他活不过来岁。”
“敏达信中提及益州铜铁钱暗盘里有个唤作许三的小娘子,亦很有些意义。益州自古惯出奇女子,先秦的琴氏太傅,汉时的卓氏文君,都不凡品。不知这许氏又是何模样。”
谌老相公克日里头风又犯了,已经几日没有出房门,歪在床榻上,早已没有了年青时杀伐判定之气,看上去不过一个朽迈的平常白叟。
“父亲,官家继位两年了。若之后果着初登大宝朝局不稳,对伍氏多有依仗。但两年了,充足官家站稳脚根。卧榻之侧岂容别人鼾睡?所谓盛极而衰,伍家到此时已然是到了赏无可赏,封无可封的境地。除了在伍相公身故后谥个“文忠”、“文正”以外还剩甚么?皇子瓜熟蒂落,大要上增加了伍家的分量,但实际上却减轻了官家脱手的决计。而伍相公还不知收敛,大肆庆贺。一个挟皇子而重的外戚与权臣,刘自明将宝压在他们身上,实在过分笨拙。”